方询说:“第一站去哪?”
“幽州。”戚澜回答完,有转头对程添说:“你老家。”
程添略一颔首。“下官老家在登州”
戚澜有点尴尬,装作若无其事:“你留在尧都,你爹没表示什么?”戚澜轻扣着杯沿,问程添。
程添不喝酒,方询就回车里取了水给她,她道了谢,才回答说:“他当然是不愿意的,半个月修书好几封叫我回家去。”
“你不听?”戚澜说。
程添摇了摇头:“嗯。”
沉默一阵,又接着说:“我有时真不懂他,他不要我像寻常女儿家一样,纺线裁衣,要我读书习字,教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教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教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事到临头,我真的要践行他教给我的道理他却又不肯了,难道我的父亲,也是这样出尔反尔,言行不一的人吗?”
闻言,崔颂抬了头,说道:“不是的,教你道理时,他是先生,叫你归家时,他是父亲。”
看程添还是一脸不明所以,又认认真真的说道:“这就是人的矛盾之处,在面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勇气,在完成目标的漫漫长路上,有笃信好学,守死善道的信念,即使一败涂地,也能不怨天,不尤人,释然的叹出一句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千难晚阻亦如何,虽千万人,吾往矣。”
说到最后,也不知是开解程添,还是开解自己。
“也许吧。”程添望向山遥水阔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