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
画面一转,是跌倒的李辅周嚎啕大哭,一旁的自己手足无措的立在一旁,耳边是母亲严厉的呵斥,责问自己为什么推到了弟弟。
“我没有。”崇光帝颤抖的声音跟着小小的自己一同响起。
“太子善妒。”
“我没有。”
“太子懦弱无能。”
“我没有。”
“太子读书不上进,毫无灵性。”
“我没有。”
为什么每一句对自己的批判后跟着的都是对李辅周的嘉奖。
他不是没有想过抗议,可他是太子,他要像个储君,他一度以为是母亲严厉。
却在一声声刀割般的话语中后知后觉,那有什么严厉,因人而异罢了
他本想太傅对他而言却如父如兄,能陪他说说话,哪怕听他吐吐苦水也好。
谁知太傅横眉冷对,竟说:“殿下年岁不小了,竟连这些也要记在心上。”
当时还是太子的崇光帝不知他为何没有关注到事情的重点,只觉得人趋向于母亲的赞扬认可,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拿到只是因为年岁稍长,就要事事担当,时时委屈吗。
他的脸色一点点暗淡,太傅无半点痛惜之意,只说了两个字:“狭隘。”
事后崇光帝自己也想,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自己连这一点偏袒也容不下,是否真的是小肚鸡肠了。
只是经此一事,太子殿下再未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一个字的不满,他明白,自己就算说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
世人只能听到他们想听到的内容,他就该慈眉善目,就该宽容大度。
想来世界上最轻松的慷慨,是慷他人之慨,因为自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红口白牙一张嘴,一句话,就等为自己赚的一个好名声。
至于慷慨背后的代价,则一点也不需要承受。
这世间贤明如丘书青,亦不能免俗。
后来母后说自己样样不如皇弟,要父亲废长立幼,自己反而像解脱了一般,父亲不允,说无过而废难以服众,自己就故意不好好读书,故意照搬崔颂的课业,故意惹是生非,然而太傅和几位阁老却一力保下了他。
这许多年一家人貌似其乐融融过下来,自己早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心里还是留了根刺,时不时要疼一下。
或许人终究要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王公公见陛下睡的并不安稳,不时的嘀咕几句话,眉目间似乎凝聚了解不开的愁绪,端了杯热茶轻轻的唤醒崇光帝:“陛下同诸位大人说了许久,喝口茶润润喉吧。”
崇光帝从虚幻中挣脱,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他没接茶,语调平泛的问: “你说,母后的爱子心切,可也有我一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