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多变,周清窈在肖玉芜一番话下,气急了直接下了采月楼,不顾身后薛娉婷的呼唤,径直坐马车回了周府。
薛娉婷在后头连连叫着:“清窈,清窈……”
她只看得见周清窈决绝的背影,随后那背影提裙上了马车,撩帘不见了。
薛娉婷站在采月楼门口,看着周清窈负气离去的马车,只是叹了口气。
再回到二楼雅间,肖玉芜还是那般吃好喝好的模样,宴饮的心思丝毫没被周清窈离开而打搅半分,还同赵聆聊起来了。
“这东京城里论酒楼做的最后的确实是采月楼这一家,论湖里的鱼,钓上来最新鲜的还得是玉湖。“
玉湖是皇家园林藻台的大湖,在天子手底下,哪怕是片湖都得是东京里头最好的。
玉湖面积颇大,架一叶小舟上去,远远的望去,如同草芥一般。玉湖的水更是澄澈,自舟上岸边,都可见其鱼龙潜跃,若至月夜,则更有浮光跃金一美景。
好水养鲜鱼,玉湖里头的鱼也跟着鲜了起来。
只是毕竟是皇家御用的湖,寻常人哪里能随意垂钓。
赵聆也跟着道:“听闻去年太后娘娘,便在藻台上布置了一场宴席,林嫔别出心裁的弄了一番布置,在玉湖上架了数叶小舟,舟上俱配仆役准备瓜果美酒,还有的会有钓鱼的器具,那场景我当时听闻,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肖玉芜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作回忆状,“不对吧?你记错了?去年那一次不是皇后娘娘诞辰么?”
“额... ...”赵聆不免有些尴尬,“时间久远,记错了也是正常。”
“不过说起来,我今年曾有机会得到过两尾太湖里头的鱼,真乃鲜极!”肖玉芜叹道。
赵聆听了这话,心中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正准备问呢,薛娉婷已经走了进来。
薛娉婷道:“玉芜,你方才何必那般说话,清窈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了。”
何必再弄的她火大?
肖玉芜挑了挑眉,却没反驳薛娉婷的话,认错道:“是,这一次是我失言了。下次我尽量不说这些。”
薛娉婷却怕肖玉芜这么说只是敷衍自己,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凑近她问:“真的?”
肖玉芜转头看向凑近自己的薛娉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笑问:“薛娉婷,到底谁是你发小啊?你怎么这么护着周清窈?”
这话赵聆老早就想问了,虽说在上菜之前她说的那番话也有几分不对,可这薛娉婷做甚就是要全然顾着周清窈的感受,真当她是仙女儿不成?
薛娉婷顿觉几分愧赧,垂眼不敢看肖玉芜的脸,却忽略了肖玉芜眼中那淡淡的一抹寒意。
“我... ...我也只是觉得清窈有几分可怜。”薛娉婷低声解释道。
“噢。”肖玉芜应了一声,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薛娉婷抬起头,抓住肖玉芜的手臂道:“玉芜,我不是要与你生分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与清窈实在是投缘... ...”
“没事的啦。”肖玉芜轻松道,“交个朋友而已,干嘛这么紧张?我也没有怪你啊。”
薛娉婷承认,她自诩满腹文墨,已有了文人墨客惯有的清高弊病,肖玉芜虽是发小,可肖玉芜整日里所关注的就是武器功法,哪里有共同话题呢?而周清窈的才情在东京居于前列,交友攀附的心思她不是没有。
肖玉芜却是大度,大抵她也是觉得,没必要因这一点小事就闹得她和薛娉婷不快。
/
周清嘉和齐昀乘车回了齐家,依然是齐昀扶着周清嘉下了马车,周清嘉还是说了那声谢谢。
进了周府大门,走游廊,到了大房的院子,再走三扇月洞门,通过一片竹林,就到了周清嘉和齐昀的寝院——折蕖堂。
岑霜一直在自己的房里头等着没睡,她初来齐府,许多地方都不熟悉,也不敢随意走动,但周清嘉还未回来,她也不敢睡下,于是只得点了灯烛在小房子里等着,等听到了响动,再出来向主君主母两位问安。
“主君安,主母安。”岑霜纷纷向两位行礼,乍面对齐昀,岑霜还是有些拘谨的。
周清嘉应了一声,转头问齐昀:“你先去净房洗漱还是我先去?”
齐昀道:”折蕖堂里有两处净房,清嘉你去主堂那一处吧,我去另外一处。”
“好。”周清嘉点点头,然后带着岑霜进了卧房。
岑霜早已备好周清嘉换洗的衣物,热水她自听到周清嘉回来的响动之时,就已经差了下面的人准备好。
“姑... ...主母,奴婢侍候您洗浴吧。”岑霜道。
周清嘉点点头,将发髻上的钗环耳上的耳饰一并卸下来后,跟着岑霜去了净房。
脱了衣裳泡入温热的泉水里,周清嘉只觉身心舒畅。
实话说,周清嘉感觉这一日都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