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崔彩衣转身要离开之时,周清嘉便看到了她。
街上游人渐稀,周清嘉自那重重灯笼里看到崔彩衣被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给拦住了。
齐昀察觉到周清嘉看向他身后的目光,自己欲转身去看时,手臂忽被她拉住。
“齐昀。”
周清嘉叫住他:“我忽然想起来,我掉了一只钗,我现在去找,你不若就先回去吧。”
齐昀温声说:“我和你一起去找。”
“不用。”周清嘉拒绝得干脆,她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反常,她又说:“我其实还想吃城南那家的苏记糕点,你能不能先去那里帮我买一份来?等我找到了钗,我就去那里找你。”
齐昀看着周清嘉,面上还是平平淡淡的,他说:“如今下着夜雨,你一人在这里寻找,或有不安。”
周清嘉坚持说:“齐昀,我不会有事的。我一找到钗就去城南找你,你信我,好不好。”
她与齐昀各撑一伞,隔了有三步之距,周清嘉走近了一些,隔着雨幕,她望着他。
余光之中,崔彩衣已与那小厮走了。
齐昀看着周清嘉那双似在企盼的眼,还是没有答话。
这时,好像周遭变得有几分不对劲,夜雨依旧,雨声磅礴,天上无月,只是蒙蒙的一片乌云。街上几乎无人,灯笼也被雨水浇湿,四周只一片雾蒙蒙的灰黑色。
齐昀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像猎者发现了一只野兽时的精明。
周清嘉还是望着齐昀,等他开口,却发现他神色有那么一瞬的不寻常。她没发话询问,只是沉默着,逼齐昀答应她。
“好吧。”齐昀神色如常,终是松了口,话语如往日温润,“清嘉你需小心,雨天道路湿滑,莫要摔跤。”
周清嘉笑了一下,道声好,撑着伞越过齐昀,嘴上的笑随着落地雨点一起消失,她迈步朝崔彩衣离开的方向走去。
走了数百步时,天边乍响惊雷,冷白的电光瞬时照亮了整条淮安街,周清嘉在这一声雷声的短暂湮灭后,看到前方的崔彩衣慌忙跑入了一条巷子里。
周清嘉脑中只在原地站了一瞬,脑中飞快思考着崔彩衣或许会走哪一条巷子,随后收伞,提着伞拐入了她旁边的另一条巷子。
淮安街作为东京城最大的街市之一,其连着的小巷纵横交错,七弯八拐连着不同坊市,周清嘉在过去就曾来过这里多次,对淮安街的熟稔程度不亚于崔彩衣。
那么多条巷子,为了甩开追她的人,自然是拣复杂的走,东拐来西拐去,慌不择路亦有可能。
但最终崔彩衣会回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崔宅。
将复杂路的想进去,周清嘉心中预料崔彩衣应该会走哪一条路。
周清嘉朝着崔彩衣应该会经过的巷子走去,她选择了最近的一条路,不用拐太多弯,削去时间差,她应该能和崔彩衣碰到面。
倒真是如此。
实际上比周清嘉想的要顺利一些,她在这条巷口就遇到了崔彩衣,只是没有想到,还有个莫徊山正在杀人。
“莫徊山!”周清嘉大声喝止了他的剑势,以防他真的一剑下去将崔彩衣给灭了口。
“她是我的好友,我保证对你没有威胁,你不能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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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崔彩衣慌忙抓住了周清嘉的衣袖,“我们快些走吧,旧侯的人还在后头追我。”
“好。”
二人绕过巷中那些尸首,朝崔宅的方向走去。
幸而一路无虞,到了崔宅里头,一进门,崔彩衣便问:“清嘉,那个莫徊山他,他杀了人!难道不要送去官府的吗?”
周清嘉平声解释道:“不用怕,莫徊山是位江湖人,他杀过很多人,但都是一些不良之徒。他是个侠义之士,只是有几分心冷罢了。”
崔彩衣怔愣片刻,又问:“那清嘉你又是如何认识的他?我看你同他讲话,你不怕他会杀人么?”
“我没事。”周清嘉拉住崔彩衣的手,“七年前我在城郊见到他做任务,我看他的武功很高,于是便出了银子让他教我武功,他同意了,教了我四个月,后来留了一本剑谱给我,之后他就离开东京了。今日我算是自之前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崔彩衣不由得有些吃惊,叹道:“清嘉你竟然去学了武功!我一直都不曾见你出手过几招。”
周清嘉微微笑了,“只是皮毛而已,学来防身之用,以后游走五湖,自然要早作准备。”
崔彩衣应是,还是有些担心,“那,那莫徊山,可还会想要杀我?”
“不会了。”周清嘉说,“明日起,你是他要保护的人,他这人一贯信守承诺,不会食言的,彩衣你放心就好。”
崔彩衣松了口气,低头看到周清嘉已经湿了的裙衫,着急道:“清嘉你衣裳湿了,快来换一件吧。”
周清嘉是去寻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