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汝安不知怎么走回家中的。只见她慢慢把木门闭上,靠着木门坐在地上,只觉双眼发酸,满身寂然。良久,她突然动了一动,起身来到柴房。
柴房昏暗,她点了盏油灯,细细打量着靠在土墙边的柴刀朴刀。她伸手,把混在其中的一把带着漆黑刀鞘的雁翎刀拿了出来,靠近油灯细细观赏着。
烛火暖光撒到刀鞘上,只见萧汝安细细抚摸着刀鞘,看着铜鎺金的通口,只听清脆一声,汝安把刀拔了出来。这把雁翎刀细长凌厉,形似柳叶,更如羽翎。刀身被萧远保养得好,流畅的线条在暖光下还似泛着清冷的寒气,悠悠映着汝安的脸庞。
“刷”地一声,萧汝安把刀收回刀鞘,生生咽下悲伤,盯着手里的刀,冷冷想着:“哼,吾刀也未尝不利!”
“既然如此,我便把水搅浑!”
汝安枯坐半宿,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屋内的安静惊醒。她转头,看着天要亮了,便起来收拾身上,烧火做饭。正逼自己咽完饭食,又听到了敲门声。
“来了!”她想道。
来者正是周进。
“周郎君。”萧汝安笑道。
周进也带着笑脸:“萧小娘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周保正说笑了,家中无人,我们还未成亲,怕是不妥。”
周进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竟吃吃笑了起来。“那便是早晚的事了,”说着便向前一步,看汝安还紧紧堵住门口,便狠狠盯着汝安。
萧汝安不恼也不惧,只微微侧了侧身:“请。”
周进便走边说:“令堂昨日离开,心中可不快?只不过周某最近才知,小娘子竟有名讳,倒似东京贵女一般,这在这县城可不常见啊。”
萧汝安请周进上座,又殷勤奉茶,闻言笑道:“官人这是何言?说来不怕官人笑话,先父其实是私生子,家中曾经富贵过,如今早破落了,先父幼年就被抛弃了,后来就来这里落户,早年倒也读过书习过武。外祖本就是秀才,家母也断文识字。虽然落魄,但先父还带着富贵习气,给奴家起名也无可厚非。”
“哦?那你父亲是何家子弟?”
萧汝安皱着眉:“不知,家父生前很排斥这类话题,我等也不知。”
周进转眼想了一下,“令堂此次去南方,不知何时能来。”
汝安泫泪欲泣。
周进看着她一反常态:“萧汝安,你真想通嫁给我?”
“我一开始自是恨你,可家父已逝,母弟远去,奴又如何?郎君之前所言极是,您便是我们的天,如今我嫁给你,怕不是高攀了。”
周进看着她似是被自己驯服了,想着之前嚣张跋扈的萧小娘子竟也能如此低三下四,心中大快。又听萧汝安说:“只愿此世能好好服侍官人,不愿迁怒于奴家。”心中更感快慰,看着萧汝安顺眼很多,并未多想。萧汝安对其好言好语,终于,周进离开了。
萧汝安恭敬请出门,看周进远走后才关上门。压下胃里的恶心,回到房间,看到周进用过的茶具,正要反手摔碎,突然想到什么,便把茶具藏进柜子里,不愿再看。
周进又一连来几日,笑道:“今日茶盏又换花样了。”
汝安心中一跳,笑道:“官人可是不喜欢?”她从橱子里拿出原先的茶具:“那我便重给你沏一壶。”
周进看着汝安真的放下心思对他好心好意,便勾着唇,看萧汝安忙前忙后。天已经冷了,但这次萧汝安故意穿着抹胸襦裙,脖子围着围巾。来到正屋,因为燃着炉火,还有些热,汝安便把围巾拿下,露出脖颈。
正屋燃着火,门窗封着,只留了一个口。周进看着坐在旁边的萧汝安,屋内本就有些暗,朦朦胧胧地,他竟从汝安身上看出几分美意。只见汝安眉目灵动,朱唇皓齿,身材修长,手脸虽有些黑糙,但那截脖颈倒洁白优美,上面似乎还有两颗痣。周进想起来肤若凝脂的乔小娘子,摸上了汝安的手。
萧汝安咬着牙,似是受惊一般,抽回了手,“官人……”
“娘子,”周进眯了眯眼:“我还未见你脖颈处还有痣,娘子有所不知,周某曾学过观像。”
“哦?”汝安微微闪身,拿起了围脖,“那官人说,我这痣代表着什么?”
“你这痣长在后脖处,便是不漏财,有靠山之意啊。”
萧汝安笑了,“有官人在,奴家自是有靠山。”
汝安和周进又周旋几番,道:“天色不早了,官人……”还未说完,周进道:“正是天色不早了,不如……”说着就要揽住汝安。
萧汝安看他靠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把围巾系在他的脖子上,微微推了一下:“官人不可,今日奴家倒是光端茶倒水伺候你了,早已经累了,不如明日再来?”
周进看着汝安脸色微红,似嗔似娇,大笑道:“好好,那我便明日再来。”
萧汝安开门,看领家刘婶路过,未打招呼,刘婶看周进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