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在厨房里烧鱼,交织着细细的烟火气往外传出一点动静来,听着陌生却又很安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妈妈离开以后,他很难有安心坐在一旁听着厨房的动静等饭吃的时候。
夏怀雁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孙姨十分钟之前泡好的蜂蜜水,捧着一个苹果慢慢啃着。
电视机里正好播放着枯燥的午间新闻,夏怀雁不太喜欢看时政新闻,但在别人家里怎么也不好换台。
他总是腼腆又内向,仅仅是这些事情,他也很难去顺心地处理好。
在换台与忍耐之间,夏怀雁犹豫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遥控器,最后还是把电视机当做收音机来听。
此时就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季青也方才接到一个电话就回书房处理公务了,他好像很忙,总是争分夺秒地在干他自己的事。
想起季青也,夏怀雁就想起自己刚才牵过他的手,脸颊又是一阵发烫。
他和朋友也牵过手,但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像触电了一样让人涌起不安,又隐隐有些渴望,自己好像有些不正常。
明明才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
“先生。”
孙姨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蒸鲈鱼上了桌,笑着热情招呼夏怀雁,“可以洗洗手过来吃饭了。”
“啊,好的。”
被人打断思绪,就像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夏怀雁的心砰砰直跳,不自在地站了起来往餐桌边上走去。
他手里还拿着啃完一大半的苹果,不知道要先放在哪里。
孙姨见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笑得爽朗,“把苹果给我吧,我先帮您收起来,一会儿饭后给先生重新切个果盘。”
“不用不用,谢谢您……”
“谢不谢的,这是我分内的事,您不用客气,叫我孙姨就好,季先生都是这么叫我的,往后夏先生也这么叫我就行了。”
夏怀雁想着自己大概同孙姨没有什么往后了,今天过后他就会回家的,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应下。
桌上的清蒸鲈鱼和红烧鲫鱼的鲜香味交织在一起,卖相实在太好。
喝了杯蜂蜜水,吃了半个苹果,已经差不多接近了半饱的状态的夏怀雁觉得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绝对能再吃两碗饭。
季青也的公务还没有处理完,夏怀雁坐在餐桌上也不敢动筷。
孙姨没有去叫季青也,说是会打扰对方。
往常需要来家里的时候,都是季青也忙完孙姨才会开始做饭,这样既不打扰他办公,也能让他吃上热菜。
“今天情况特殊,”她说,“家里平日可不会有客人来,季先生让我做菜必定是想让您先吃,我锅里留着热菜,您就先吃吧。”
好歹来一回客人,哪有叫客人等着的道理,孙姨只让夏怀雁先吃不要有负担。
说完孙姨就回厨房去整理去了,窗台地面也要清理干净还得花点时间。
对方都这么说了,再矜持下去夏怀雁怕对方会觉得自己矫情,最后还是提起胆子拿起筷子。
肉质肥美的鲈鱼配上微微鲜红的辣椒,提味增香,米饭也晶莹香软。
几乎一整天没怎么正经进食的夏怀雁遇到最喜欢的菜,就着几口清蒸鲈鱼就吃了半碗香香米饭。
另一条红烧的他也想尝尝,但见桌上摆着的两条完整的鱼,其中一条已经动过了,他没敢把两条都破坏掉,强忍着没动筷。
正想着,楼梯间就响起了季青也的脚步声。
夏怀雁抬眸去看,男人束缚在颈间的那条领带不见了,领口松开了一颗扣子,袖子向上挽了几圈,露出了白而精实的小臂。
莫名的,看得人有些难为情。
他径自往餐桌走来,在坐下的时候目光往自己动过的那条鲈鱼上瞧了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夏怀雁抿了抿唇,夹了口白饭送进了嘴里。
这顿饭吃得安静,季青也吃饭时似乎是不说话的,就连筷子碰碗的声音都没有,优雅十分。
夏怀雁跟着谨慎起来,又夹了几口鲈鱼,胆战心惊地吃完了一碗香喷喷的饭。
季青也夹菜的时候同样细致,餐桌上的那几盘菜,他也就夹了几口时蔬,跟着吃了些清蒸鲈鱼和红烧鲫鱼。
自己夹了一口鱼,他也跟着夹了一口,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青也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吃完一小碗饭就结束了这顿午餐。
在放下筷子的时候,他开口对夏怀雁道,“吃完来书房。”
随后人就上楼去,没有在楼下停留。
夏怀雁以为他是不喜欢跟外人一块儿吃,连忙放下筷子想要跟上去,正巧碰见从厨房出来的孙姨。
孙姨瞧了眼夏怀雁对面的碗筷,惊讶问道,“季先生已经用过午餐了吗?”
“嗯,他刚刚也吃过了。”
孙姨走到餐桌边瞧了眼,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想起今天季青也反常地让自己买鱼,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笑着问道,“夏先生要把鱼吃完吗?”
说完这句话她又怕夏怀雁误会,连忙解释,“我们先生第二顿就不吃上一顿的菜的,您要是喜欢我做的鱼,可以把鱼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