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南看着此刻淡然的韩粥,久久失语。
那是一种绝望,无声的,比崩溃还要持久的,无可奈何的绝望。韩粥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她怎么能允许自己在公司苟延残喘般的活着呢。
“没有办法?”她问。
“没有办法。”她答。
“我们回来啦,买了粥和饭菜,还有一个大鸡腿,给韩姐补补。”金繁彬提着一大兜的菜,跟吴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余笙南擦了擦眼泪起身,“来放这儿吧,床上有个小桌子,在床上吃更省事儿。”
“得嘞!”金繁彬边摆放边说:“你俩都不知道,这个鸡腿有多难抢到!我为了这个鸡腿都跟楼下那大爷干起来了,我抢了就跑,留下老吴在那儿付钱,哈哈韩姐你说我机智不?”
韩粥听完哈哈大笑:“哈哈哈机智机智,为了鸡腿还能跟楼下大爷干起来,人家大爷没骂你啊?”
“骂了啊。”吴影笑着:“在背后追着骂我们,就差躺在那里讹人了。”
金繁彬叉起腰,“嘿,得亏这是在医院,不然大爷往那一躺还真不好办了呢!”
余笙南撇撇嘴,“是方便了,躺下直接进病房,你们就等着赔钱吧,连救护车都不用等了。”
“那还省救护车钱了呢。”金繁彬骄傲的仰起头,余笙南无语的看着他,“这就是传说中的该省省该花花?”
韩粥淡淡补了一句:“这句话可让他发挥到极致了。”
“你还别说,厚脸皮有时候还真挺管事儿的。”
吴影摇头,“那也得分时候啊,也就那大爷没反应过来,这要换个经验丰富的,今儿没个两万你都出不来。”
金繁彬摊手耸肩,手没我快怪我咯。
大家又笑又无奈,真是个活宝。
韩粥吃完饭擦了擦嘴,“行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早点儿回吧。”
金繁彬默了默:“韩姐我们留下陪你吧,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儿。”
“省省吧!别忘了公司还有宵禁呢,好家伙一看这顶尖的练习生都没在,公司知道了非把我大卸八块不可。”韩粥翻着熟悉的白眼。
余笙南又红了眼眶,率先转过身去。
吴影牵了牵余笙南的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早点过来。”
“不用了。”韩粥开口。她仰着头,还是那朵最聚焦点的艳丽玫瑰,她眼眶微红,满是郑重,轻轻的笑开了颜,“再见。”
吴影沉默,他感觉到手上忽然的力度,和微微颤抖的胳膊。郑重点头,“再见。”
金繁彬也意识到什么,低着头不说话。韩粥看过去,“呀!臭小子!你不跟你韩姐说句话嘛?”
金繁彬再抬起头时,泪正好落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笑的灿烂:“韩姐,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耀眼的明星!韩姐,再见。”
所有人沉默着,看向余笙南,余笙南抬头又低头,笑着转过来,“嗯,我听到了。别忘了你说的话哦,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韩粥笑着点点头。
余笙南满意的笑了起来,声音轻浅又郑重,“那么,再见。”
三个人默契的转身,静静的退出了病房。他们知道韩粥的骄傲,也尽全力,保住了她的骄傲。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没有打车,静静的走在宽阔的街道,天已经黑透了,亮着的全是替代太阳的灯火。
余笙南一路走,一路哭,成年人的世界太冷静了,连告别都做得如此体面。她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成长要付出代价的,他们将这种感觉描述为疼痛,可没有人告诉她,长大即代表着失去。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吴影和金繁彬一左一右的陪在余笙南的身边,他们没有余笙南放声大哭的勇气,只能默默的低着头,一言不发,等待着将事情消化。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小路上的灯都陷入了沉睡,久到公司的大门紧闭,漆黑一片。他们从后门走进去,吴影示意金繁彬先回去,金繁彬什么都没说,挥挥手转身走了。
余笙南抱住吴影,抱的很紧,紧到颤抖。吴影静静的回抱住她,轻而缓慢的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无声的崩溃远比呐喊更痛苦,唯一的慰藉只有这个温暖的胸膛。她知道告别总会来临,但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快到所有憧憬好的未来一笔勾销。
哭的累了,哭到喉咙干涩,余笙南松开吴影,勉强的抬起脸笑,吴影拍着她的背,“可以不用笑。”
余笙南摇摇头,“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吴影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断掉的鞋跟。余笙南皱眉,“这是?”
吴影露出断掉的那一面,“你看,这个鞋跟是从鞋子的衔接处整个整齐断掉的,这中间是一大块已经干掉的胶水。”
余笙南仔细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