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落座有一种两国谈判的架势。
“你应该听到了,我刚才说的奶粉棒,你知道是什么,对吗?”谢景瑜开门见山问道。
“不就是奶粉棒吗。”程苒神色自若,不慌不忙道:“我也吃过啊,只不过太贵了不舍的买。”
“哼,不用这么把我当外人,她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程度远高于我自己。”谢景瑜打开抽屉,桌面上摆着陈晓峰寄过来的检测报告,“我希望她过得好,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程苒刚才放松的姿态忽然变得凝重,“你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来问我?”
“因为她,她不想让我知道,如果不是偶然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唉,算了,既然她都坚定的选择你了。”程苒迟凝不决,做出决定后,她拨开遮住一边眼睛的刘海,“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要让她知道你知道一切。”
看到谢景瑜点头,程苒继续道: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初三年级我们一起住学校的宿舍,六人间只有我们两个住,别人放学都争先恐后的去浴室洗澡,她非要挨到没人的时候才去,我有一次补作业补到很晚,正好去洗澡的时候撞上她了。”
“我最先看见的不是她这个人,是她所在的那个隔间内流出来的血,我怕她出什么事,就掀开帘子,她跟没事人一样茫然的看着我,我却注视着她胳膊上正在流血的伤口,是那样狰狞恐怖。”
“除却正在流血的几处,大大小小不少的伤疤浮现在我眼前,我想开口问她却被她推出去。”
“哼,她哪在乎这些啊。”程苒苦笑道:“她当时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都是女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继续追问,她才让我先洗澡回去细说。”
当时。
“说吧,到底怎么了?”程苒心疼的给孙娉竹包扎伤口。
“摔倒了,一个没注意把胳膊撞到地上的刀片上了。”孙娉竹全然感受不到疼,胡编乱造道。
“说实话。”程苒打上完美的蝴蝶结,拍了一下她的伤口。
“明知故问很没有意思。”孙娉竹淡然开口。
“惯犯了是吧?你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自残这么多回的?”
“就那样,你又不是24小时守在我身边的。”
“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伤害自己是你教我的啊。”
“你那是可控的……”孙娉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什么可不可控?”
“……”孙娉竹干脆破罐子破摔,伸了个懒腰“我的行为是不可控的,从那次离家出走开始就已经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了。”
孙娉竹说完还怕程苒伤心,又道:“你知道的,我又不怕疼,这种事情完全就跟我们两个平时小打小闹一样,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我说你怎么吃那么多还不显胖,合着全用来补血了是吧?”
“嗯,不过我好像本来就是吃不胖的体质,羡慕吧?”孙娉竹爬上自己的床,“记得关灯,我睡觉了。”
“不许睡,还没说清楚呢!?”
程苒逼问无果,却一直担心这件事,那晚过后就像是狗皮膏药,时时刻刻跟在孙娉竹身边,也亲眼见过她发病的样子。
本来都风平浪静的度过一整天了,半夜被渴醒。
阵阵微风吹过程苒身后,她才意识到宿舍门没关,可是她分明记得她锁好了门才跟孙娉竹互道晚安,上床睡觉。
打开宿舍灯,上铺没了孙娉竹的人影,一整层楼都是黑的,程苒跑遍这一层,没找到。
楼上一层,同样没找到。
宿舍楼顶都是宿管阿姨管着钥匙,根本没见到过这扇门被打开过,程苒一路摸索上去,门敞开着,她也看到了一个人影,那就是孙娉竹。
“竹子?你这么晚还不睡,到这上面来干嘛?”程苒一边问着一边走过去。
没有回答,孙娉竹蹲下靠在墙上蜷缩着,将自己局限在那一小块地方,全身发抖,嘴里轻轻的呜咽,不走近就听不到,那声音像是害怕又像是疼痛难忍,凄惨痛苦。
程苒触碰到孙娉竹的一瞬间,摸到的是一手湿润,毋庸置疑,那是血。
程苒紧紧的抱住她,连带着她也抖动起来,程苒尝试过抬起她的脸,却无用而终。
她们两个一直待到太阳出现,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程苒的体温正常,孙娉竹却是有些湿冷,脸色苍白,平时看起来就粉嫩的嘴唇也失去血色。
她急忙去喊宿舍阿姨,上衣是一大片血渍,给宿管也吓得不轻,拨打急救电话的同时通知了校领导,校领导应该也通知了孙娉竹的父亲,可自始至终都见不到他人。
程苒在救护车来的时候一起去了医院,她也做了检查,有点小感冒,着凉在所难免,孙娉竹不幸躺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