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倒下,莉莉连忙伸手来搀我:“哎,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假装受到了重大打击,但并没有把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莉莉身上,只是赖赖唧唧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面,来回地蹭。
“伊芙琳对自己的认知存在重大的偏差。”斯内普说,“比起狗,她觉得自己的性格更像猫。”
莉莉有些惊讶:“你不喜欢狗?”
我强调:“我没有不喜欢狗,我喜欢狗狗的!但是说一个人像狗的话就有点,有点……”
斯内普问:“有点什么?”
我很难解释。
这属于一种文化差异。上辈子我所在的文化里,如果说某某人是“狗”,大多数情况都是骂人的。比如“鹰犬”啊,“走狗”啊,“你看那个人很像一条狗”啊,还有“舔狗”、“丧家之犬”……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形容。
也就是在我穿越前的那几年突然爆火了“被雨淋湿的小狗”梗,流行文化突然觉得把人描述成狗同样很可爱,什么“小奶狗”、“小狼狗”、“狗狗眼”拥有了正向的含义,这才让人被形容成“狗”的时候感觉好一些。
我喜欢狗,可我不想成为狗,就像我一开始不想来格兰芬多一样。
狗代表什么?
忠诚,热情,全心付出的爱,责任,驯服,工作帮手……还有义无反顾的牺牲。
这都让我想起上辈子最后时刻的我自己。
或许我真的更像是狗,本能地去守护他人的狗,斯内普和莉莉都没有说错,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接受而已。
可我必须要接受这样的自己。
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和解的过程。上辈子还是一个真正12岁女孩子的我对“和解”的说法是不屑一顾的。但随着年龄增长,我在各种地方撞个头破血流,发现和解是放过自己的唯一方法。
“好吧,我或许,可能……真的是狗。”我委屈地承认了,尾巴耷拉在身后,无精打采,“可狗也是有很多品种的,我肯定不是小天狼星那样的狗,肯定不是。”
斯内普发出了一声轻笑,他扫了一眼还在半空中恋恋不舍飞着不肯下来的几个格兰芬多,告诉我:“绝对不是。”
那我就放心了。
“那我会是什么狗呢?”我思考起来,“总之我首先排除泰迪……比格也不行,绝对不行……”
“喂,西弗勒斯!”
我的思考被迫中断,我们三个一齐回头,发现是斯莱特林的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他们已经放下了扫帚,站在距离我们稍远几步的位置,高声招呼:“走啊,上课!”
斯内普应了一声,他放下扫帚,对我们简单地说:“我去上黑魔法防御术了。”
我仓促地对他招招手:“哦,好,拜拜!”
他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甩下一句:“我觉得你的品种应该是比较大的金色的狗。”
我一激灵,尾巴条件反射地开始摇摆。
比较大只的金色的狗……
金毛?拉布拉多?各种金色的牧羊犬?
藏獒有金色的吗?
莉莉扯了我的袖子一下,我回头看她,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微妙。
“怎么了?”我问。
莉莉还盯着斯内普离去的背影,我看向她目光的方向,忽然惊觉:“咦,你盯着西弗勒斯在看?怎么了?”
我难不成又成电灯泡了?
莉莉低声道:“那两个男生,我总觉得看着他们就感觉不太舒服。刚才他们叫西弗勒斯的时候,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
刚才我的注意力没怎么放在他们身上,但我记得刚才上飞行课的时候他俩来找我和斯内普说过话。那两个人给我的感觉也很不舒服。
“我记得埃弗里是纯血家族出身,听说他爸是食死徒。穆尔塞伯我不熟。”我说,“他俩都是西弗勒斯的室友,一起走也算正常,但我不也太喜欢他们。他俩对我的态度就好像我是个值得炫耀的人脉,是个漂亮的东西,不是个人。”
莉莉抿着嘴,眉头紧皱:“不知道西弗勒斯为什么要和他们混在一起。最近有时候我总看到他们在一起走。”
我苍白地解释:“因为他们是室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把关系弄僵吧。”
我总觉得莉莉其实没太相信这个理由。
因为我也不相信。
吃完晚饭,我独自前往变形术教室寻找麦格教授,开始今天晚上的阿尼马格斯课程。
在看到麦格教授向教室里迈出第一步时,我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
“麦格教授,我是狗!”
麦格教授在教室门口停下,有一点惊奇又带着一点迷茫看着我。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有歧义——相当大的歧义!
我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的阿尼马格斯应该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