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听岁坐在餐厅里等人,她面色瞧着平静,但东张西望翘首以盼的眼和不安翻阅着桌面文件的手已经暴露了她的紧张。
九月份的曲市,热浪扭曲着整座城,她坐在高档餐厅靠窗的地方,盯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视线锁定在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身上。
那个男人手中捧着超大一束红玫瑰,眼角眉梢温润带着笑意,显然是来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程听岁深吸一口气,一见来人她的心怦怦直跳,聚精会神勉强让自己打鼓的心镇定下来后,她向门口的男人招手,示意他过来。
“程小姐?”
“是。”
男人将花束放到程听岁面前,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笑得有些僵硬,客气道:“您太客气了,还带花过来。”
她对面的男人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很是斯文,即使长相不太惊艳,但周身的气度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普通人。
由此,程听岁倍感压力。
“程小姐不必紧张,”他嘴边浅浅勾起一抹弧度,叫来服务生后顺势将菜单推到程听岁的面前,“点些你喜欢吃的。”
只一下就反客为主。
程听岁心不在焉地看着菜单,分出一半心力偷偷地打量着他,她对面的这个男人有种温柔的强势,虽然不是她的最佳合作对象,倘若他愿意配合,那么过程应该会很愉快。
他们还没有加联系方式,程听岁点开微信,瞥到红姐给她推的个人名片上。
他叫霍肃,比她大四岁,是她的相亲对象,近两个星期来,她相亲已经被拒绝了四回,这是第五次,对此她十分忐忑。
程听岁随便点了两个菜,余光扫到霍肃,就见他的的视线落在她手边的文件上,她腼腆一笑,将菜单递回。
“是工作上的事还没有解决?”
“不是,”程听岁缓缓摇头,等服务员走后她才迟疑地开口,“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霍肃微微侧首,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程听岁将文件给他,不想浪费时间直入主题地说:“我们能协议结婚吗?我是说假结婚的那种。”
程听岁今年25岁研究生刚毕业,当然因为她专业和个人的原因,毕业即失业。然而就在她因为找不到工作灰心丧气失去斗志的时候,老天似乎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她被陈家人认领回去了。
陈爸爸是曲市有名富商,z省富豪榜排名第三。她了解过陈立业名下的德明制药,是整个z省医药企业的龙头老大,全国10强医药企业,总而言之就是很有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让程听岁觉得十分之不真实。
这件事情很玄乎,因为自打她记事起,她就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只有一群和她境遇相同的孩子作伴。
认出她的是她哥哥陈渡,不仅是因为她的腰窝有一片叶子胎记还因为她与她妈妈程文心过分相似的眉眼。
据陈渡所说她小时候是被人贩子拐跑了,因为这件事她母亲程文心郁结于心以至于常年患病,一年里有半年时间都在疗养院疗养,她失踪一事是程文心怎么也解不开的心结。
对于认亲一事,程听岁远比想象中的要冷漠,回到家的热切远不及突然置身于一个新环境的手足无措和小心翼翼来得多,比开心更多的是别扭,比激动更多的是紧张和彷徨,可按理说她应该比常人更渴望亲情才对。
陈渡告诉她原名叫陈欣然,到家不久后陈立业希望她改回原来的名字,程听岁犹豫过后委婉地拒绝了,她依然选择用自己现在的名字,她还不想忘了自己是谁,也许她是陈欣然,但她更是程听岁。
那天她对陈立业说:“我姓程也算随了母姓。”
陈立业先是怔住,随即点头附和道:“也是,也是。”
后来陈立业与她商量,名字可以不改回陈欣然,但是他们希望她能试着接受这个名字,接受家里人喊她然然,程听岁点头应下。
就在她被认回去两个月后,陈老太太忽然对她提及一件让她措手不及的事,“一个月后我们安排了一次联谊会,邀请曲市各方亲朋好友前来。当然了,还有一些媒体,我们陈家要向公众宣布这件大好事,我们的然然找回来了。”
程听岁说:“奶奶,其实不用这么隆重的,家里人知道就行了。”
“哪能这样随便呢,”陈老太太紧接着道:“然然,其实你小时候有过一门娃娃亲,一月后的联谊会上我们希望你们能够见一面。”
更让她觉得晴天霹雳的是陈老太太接下来的话。
“对方是顾家的长子顾斯年,他会从欧洲飞回来。”
顾斯年……
程听岁太不想听见这个名字了,或者说十分抗拒这个名字,她怎么也想不到天下竟然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于是她向陈渡旁敲侧击地打听着陈家人对于顾斯年的印象,没想到竟然都是意外地好,话里话外,他们都有意撮合她和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