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姑娘头上戴的更好看的。”这男人继续道。
李成绮放下手中的簪子,方才他虽听见有人说话,却不知是和自己说的,道:“你在同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是不匹配容貌的清越。
那人拿起李成绮方才拿起的簪子,点头笑道:“在下确实在和姑娘说话,在下在不远处看见姑娘背影秀丽,一时忘情来与姑娘搭话,请姑娘见谅。”
他说完之后却见这容色艳丽的少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全然没有半点被陌生男人莫名搭话的不解疑惑。
他一瞬间居然有些踌躇,起了马上道歉告辞的心思。
身后,禁军策马而过。
摊主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李成绮偏头,见不远处的高楼下还站着一队禁军。
他转过来,诚恳道:“不必介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人一时语塞。
这些东西做的精巧,不比宫中华贵大气,却轻灵淡雅。
李成绮点了数十支簪子,道;“具包起来。”
摊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声道;“好,贵人且等一等。”
李成绮眨了眨眼。
他突然想到,自己没钱。
虽然他满身饰物已是千金,然而都是宫中御造,每一件上都有刻印,拿来抵钱,只会害了人家。
他自己走的太远,谢澈已经看不见了。
那人好像注意到了李成绮的动作,立刻道:“我与姑娘萍水相逢却十分有缘,这些簪子且由在下买下送给姑娘,不知算不算与姑娘结一小缘?”
李成绮偏头看他,这人表面上一直极镇定地说话,额头上却有一层汗,手下意识往腰间按,在什么都摸不到之后又放下,“结个小缘?”
那人笑道:“是。”
李成绮垂眼,道;“可惜了。”
那人不解,“什么可……”
箭羽穿过长空,破风而来。
他霍然转头,箭头已映在他的瞳孔中。
李成绮往后退了三步。
利箭贯颅,血溅当场。
这人甚至没来得及躲闪,脸上犹是满面惊恐,身体抽搐两下,后仰倒地,激起地上尘土。
可惜第一次有人敢盛赞孤之貌美,却死了。
“杀人了——”
尖叫声划破夜晚寂静,灯市顿时慌乱起来。
李成绮顺着放箭的方向看去,恰好看见有个穿银甲的青年人放下弓箭。
李成绮转头,对吓得已说不出话的摊主道:“官家行事,若是造成了何损失,都可上报里正,今日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里正不会不管,且放心。”
一滴血沾在李成绮下颌上,红得刺目,白得晃眼。
摊主见他表现得镇定,柔声同自己说话,才觉见到了活人,颤抖着连声道:“多谢姑娘告知。”
有人悄然站在李成绮身后,道:“陛下,请随属下回小侯爷那。”
李成绮点头,还未走出五步,谢澈已快步过来。
不远见到李成绮无事,谢澈原本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
他深吸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颤抖,连呼吸都急促万分。
方才听说有人出事,他顾不得镇国公就跑来了。
幸而成绮毫发无损。
“陛……小公子,”谢澈到成绮面前,竟失仪地扶着李成绮的肩膀前后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是我轻率,险些酿成大错,我明日便去领罪。”
李成绮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谢澈的心骤然沉了下去,恐将成绮吓坏了,他犹豫着,将手贴上小皇帝的脸。
冰凉凉的。
“灯市不安全,回去太远,请小公子同我回府上,屈居一夜。”谢澈道,他很紧张,但声音半点都听不出。
“我无事。”李成绮轻声道:“谢澈,我想要纨扇。”
谢澈听见他说话唯觉听到仙乐一般,而后马上反应过来,“纨扇?”
李成绮点头,“这里人多,我到车上等你。”
“是。”
“禁军诚不该在灯市杀人,但若追捕狡猾无比,穷凶极恶之徒就地格杀却也情有可原,虽令我受惊,然不知者无罪,你莫要为难苛责。”李成绮道。
谢澈心中滋味难以言说,道:“是。”
诚如李成绮所说,禁军已在疏散人群。
两人抬尸,想来是错估了尸体的重量,不由得一个踉跄,将尸体摔在地上。
从尸体怀中滚出一物。
谢澈定睛一看,竟是卷黑-火-药。
而这人的身上,还不知有多少。
谢澈神色骤变,想起李成绮方才就站在此人三步之外,后怕后悔非常。
一看起来十分温和可亲的禁军来安抚摊主。
李成绮穿过人群。
路被分作三条,一条让人往东,一条让人往西,还有一条供禁军策马。
那射箭的银甲人策马而过,他视力极佳,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走过的少女方才就站在那逃犯旁边,见到死人却不哭不闹,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
他分心看过去。
灯光下,成绮的容貌近乎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