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血腥味唤醒着奴性,孟三企图爬起来,霎时间又一次被狠狠地踩回原地。
狄非顽抵着人面颊的脚尖还在持续发力。
他神情坦然,宛若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然而浑身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息不容拒绝。
“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说过去的理由,要不然就算闹到你主子跟前,我也能不费吹灰之力,要了你这条狗命!”
地上,孟三早就放弃挣扎,“雁痕楼背后的势力是皇贵妃。”
“证据。”
“其实有没有证据您都看出来了不是?”
狄非顽下颚紧绷,“我要证据!”
孟三的腹部猛不丁传来剧痛,力道之大足以证明踢他的人动了杀念。
他瞪大双眼,诧异于此。
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强行平缓呼吸,他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团才能堪堪承受痛感,说话时的断句也不似之前流畅。
“邓连策当年可是皇命钦点的诞辰酒酿造人,王继年一个小小的村官候选人死了,铜钱镇县衙里一大帮子人都劳神动众地请您务必彻查到底,可邓连策死亡一案当年可是轰动了整个邑都城,加上下药的娼妓在案发后无故消失,重重疑点尚存下朝廷却是草草了事,作为最大竞争对手,也是怀疑对象的雁痕楼非但没因此事受挫,反倒在短短月余迅速接手了诞辰酒的酿造,这些都足以说明雁痕楼背后有贵人存在。”
孟三艰难地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亮,仰视着高高在上之人,“您应该比小的更清楚皇贵妃这些年受到的恩宠,雁痕楼在她的名下,只要她肯开口原谅,皇上又怎会再去追究。”
“看来你这条狗知道的还挺多。”
狄非顽收回了脚,不屑地拍了拍鞋上的脏东西。
孟三的话让他心中防备差不多放下,毕竟里面的一些细节若非爬到一定地位,根本无从得知。
“谢小四爷不杀之恩。”
孟三撑着石壁将身子慢慢站直,口中感恩的同时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并决定将近日打探来的消息一并告知。
狄非顽面无表情地听着。
起初还不甚在意,觉得能有什么大不了,但当听到雁痕楼楼主所住之处还有一处并不光彩的密室时不由得打断道:“密室里的东西可是你亲眼所见?”
“小的只远远从外面看过密室一角。”
孟三摇头,语气却是异常坚定道:“不过小的可以肯定,密室东侧方位的高架上摆着一双秀腿,从长度看来是从腿根处割下,右脚踝处长有一朵莲花花瓣状的胎记,不出意外,那双腿应是属于邓连策之死一案中那个下落不明的娼妓所有。”
……
半个时辰后。
狄非顽还是被些细碎繁琐的小事扰乱了心情。
孟三所说的一字一句为盘根错节的疑点找到了些许头绪,同时也在他心里为杜城关这个人刻画出了一个大致形象。
笑里藏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有些非比常人的病态收集欲。
一想到自己在跟这么一个疯子斗智斗勇,狄非顽一整个血气上涌。
若是此事能成,他不就有了跟人谈换职的条件?
很好。
这破地方他早就待够了!
“你吃不吃说句话呀!”
鼻尖处萦绕的股股肉香打断了狄非顽的满腔热血,寻着有些急躁的声音而去,看见的正是孟桑榆鼓着两个腮帮子,两眼冒着火星地盯着他。
见他一直不回应,少女喉间还止不住地滚动了好几下。
馋得很!
忍住!
“吃什么东西?”
狄非顽忍笑地回过头,心里想着到时候把小哑巴拐回家也不是不行。
但在与个汁肥肉嫩的白斩鸡鸡腿差点撞了个满怀时,心里的那点子“金屋藏娇”的念头烂得细碎。
腿?
恶心!
还是肉色的?
这鬼城怕是明个就要垮台,连点糖色都不给肉上。
“你吃不吃?”
孟桑榆稍显不耐烦地又问了遍。
狄非顽刚想开口,胃里的恶心劲又翻涌上来。
伸手把嘴捂住,侧过了头,他忍着嫌弃婉拒。
“是你自己不吃的。”
孟桑榆再次确认,转而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期间,狄非顽用余光瞥了一眼,还是觉得受不了,但在瞧见小家伙嘴角粘上一块儿碎屑时还是把随身携带的方帕递了出去。
“脸上,擦擦。”
孟桑榆抬眸,又迅速低下头,没接。
狄非顽抿了抿唇,也不收手。
旁边孟源好心开了口,“你出去找人找了多久,她护食就护了多久。”
闻言,狄非顽挑眉,心情忽而大好,却故作镇定地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