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象,“这就是你们答应查清王继年之死的结果?”
孟三不动如山,丝毫未被胁迫,“王继年之死已成定局,杜楼主可能记错了,孟某当初承诺只求查清底细,何时答应过扭转乾坤?”
朝廷制定竞选村官的律法有一暗律。
为稳固民心,上任村长直系亲属者可先行规整生平经历,上报审核认定,但竞选结果仍以现场票数居多者为定。
孟三此番前往麻子沟,其中意图正是想确认王继年并非店子湾老村长孟长顺之子,如此便可将线索证据层层上报,在认定名单中将王继年除掉。
只要不是朝廷认定之人,依着江湖与庙堂两不干涉的尿性,他们只需上下打点一番,足以将王继年之死隐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同行的孟五更是畏惧鬼神之说,在听闻沈春来屋中悬挂红巾皆为其从业以来,亲手溺毙的千百女婴血肉所绘时,一时不查给人留下了破绽。
“这回的确是我们做事不公道。”
孟三没有想过逃避责任,但有一点他又不得不挑明,“那伙人传来话,王继年乃是服药自杀而亡,就算要查清毒药从何而来,也定不会祸及雁痕楼。”
杜城关冷哼,“孟三爷这都能将自己的干系撇的一干二净,让杜某一个行商多年,玩儿惯了尔虞我诈的人都自惭形秽。”
孟三笑而不语。
杜城关忽而释然,“孟三爷是江湖散客,我雁痕楼不好追究,可孟五的卖身契还在楼中,不日还得劳烦三爷出手,替楼中清理门户。”
……
九皋院。
夜已深,微风轻拍着枝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月光洒下,孟桑榆正惬意地坐在窗前,双手撑着窗柩,晃着脑袋,就着微弱闪烁的光芒,眺望天际。
狄非顽一直在屋里陪着,“天凉了,把窗户关上休息吧。”
无人应答。
孟桑榆还在沉浸式地欣赏着夜空。
听楼里人说,今晚会有星星掉下来。
“再不睡,月亮可就要割人耳朵了。”狄非顽漫不经心地恐吓。
“哦。”
孟桑榆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回头望着管家婆的哀怨里哪儿还有早上遇到仇人的胆怯慌乱。
没心没肺。
狄非顽心中笑骂。
为防暴露,在孟三离开后,他们即刻原路返回了九皋院。
他本还担心小傻子受惊胡闹,回头看来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明日还要给无愿大师送酒呢。”
狄非顽歪着头,提醒未完成的任务。
“知道了。”
瞥了眼桌子上孤零零的酒壶,孟桑榆乖乖听着话。
窗户放到一半,忽然顿住。
院子里好像有两个影子,鬼鬼祟祟准备上楼。
奸细!
看清楚其中一人正是楼主派来特意伺候的小厮,孟桑榆紧急调转方向。
她跑得太急,吓得面色涨红。
楼外东侧。
方或正随着凤仙带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二楼一块儿隐蔽处。
此地并不显眼,却是暗藏玄机。
地方昏暗,烛光无论从哪个角度而来都只能模模糊糊照出些光影。
拐角的窗户则是用城南季家所产的一种特殊布料制成。
从里瞧来,密不透风,更不透光。
可窥视者却能将室内景象描摹出大致形状。
这不方或正刚一站定,正好目睹了凌鹤大师欺身上前,悠悠地道:“我不过扇了你一巴掌,你当真要同我置一晚上的气?”
面前,坐在凳子上矮人一头的相鸾听见质问,倔强地侧过了头。
凌鹤大师居高临下地看着。
她伸出手,钳住人的下巴。
少年还想挣扎。
凌鹤叹了口气,竟指尖下滑,抚上了他的胸口。
自然引得一阵战栗。
她的手还在肆无忌惮地一路往下。
相鸾身子一颤,不敢动了。
“我如今功成名就,绝非非你不可。”
凌鹤似是真的没了兴致,眸中热情尽失,取而代之地又是面对他人的一贯冷漠。
她淡淡地扫了眼少年身下,漠然将视线移开。
“主人!”
少年眼眶一紧,眼尾骤然红了一片。
一瞬间像极了被主人玩腻,抛弃的玩物。
他小心翼翼地抓着狠心人欲要离去的裙摆,满眼无措,满是挽留。
“我错了。”
“求主人罚我。”
“相鸾知错了。”
少年声声呼唤。
凌鹤终是心软地回了头,“将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