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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下移,定在了某人重新穿好袜子的左脚上。

这回孟源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戏谑道:“可谁又能证明你们所言为真?”

狄非顽欲要回答。

孟源抢先否定,“稳婆死了。”

死无对证。

狄非顽:“……你娘可以证明。”

“我娘?”

孟源“哦”了一声,眼含笑意,“孟夫人的确当众承认我是她老人家的干儿子。”

他将“干”字咬得极重。

“父母恩情大于天。”狄非顽没掉进坑里。

“不知这话孟夫人听不听得进去?”孟源典型的油盐不进,“我可跟孟恒远一样,也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狄非顽无言以对。

孟桑榆:!!!

她被岔开了思绪,“你也知道钱婶他们怎么想的?”

孟源摆摆手,得意,“一丘之貉呗。”

“哦——”

孟桑榆点头如啄米,下一刻跟避瘟神似的飞快逃离。

狄非顽感受着肘间衣裳的轻扯,不着痕迹地往外移了移。

他望着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人,郑重其事地问:“你之前说的话我们能信几分?”

“大概九成吧。”

之前所述,除了人物颠倒,皆为真。

救了醉仙楼楼主的是他。

当了楼中二当家的也是他。

眼看着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孟源啧啧两声,像模像样地叹着气,“没想到呀,没想到,我才二十来岁又是没娘爱,又得给亲哥证清白。”

“你哥?”

狄非顽蹙眉,对从未出现过的线索保持着绝对警觉。

孟源笑看眼前人的反应,“死者叫什么?”

“不知。”狄非顽平静道。

“……”

孟源白眼一翻,“你们查了月余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衙门养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干嘛?”

“要不你亲自去问问县令?”

狄非顽面无表情地回怼。

不知是谁次次从中作梗。

孟源没了耐心,干脆直接挑明:“死的人叫王继山。”

“什么?!”

当下,莫说是孟桑榆听得糊里糊涂,就连狄非顽都不知将线索从何理起。

“我爹叫什么?”

孟源压根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孟长山。”

狄非顽下意识回答,却在说出名字的瞬间恍然大悟。

孟长山。

王继山。

子承父业。

难怪孟夫人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个半路相识的外人。

然而狄非顽仍有一事不明,“为何之前不曾听你提起有一兄长存在?”

“这个我知道。”

坐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王帆虎默默举起了手。

他看出了孟源的逃避。

“我最近不是一直在抄村里那个老册子嘛,里面的确有记载一个叫孟涞的人。”

边说着,王帆虎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保证自己所言非真,天打雷劈,“我也听我爹提过,长山叔以前的确还有个儿子,不过两岁多的时候独自一人跑进山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了。”

当时村里老人家都说,那孩子怕是没了命。

可又有谁知,天无绝人之路,二十年后又会一家团聚。

“得亏孟涞跟他爹长得一模一样,要不然刚回村就得被戳穿。”

回想起孟涞这些年顶着孟源的名字在村中的所作所为,王帆虎就愤愤不平,“我就说怎么当年看他第一眼就不顺眼,原来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

“马后炮。”

另三人异口同声道。

王帆虎傻笑,倒是将沉闷的氛围暂时打破。

“说说你们这几日的奇遇吧。”

事情解释的差不多了,孟源已不愿再聊,笑着将王狗腿子奉上的酒杯接过,他唔了一声笑眯眯道:“听说你们在雁痕楼被方或正为难了?”

“你怎么知道?”

孟桑榆再次惊讶,这回改去盯着孟源的肚子,若有所思。

“你在雁痕楼也安插的有眼线?”

狄非顽心累,已经不想追究生意人的脏手段。

王帆虎则是打着马虎眼将事情糊弄了过去。

他微微侧身,挡住打量着自己肚子的炙热视线,作为朋友提醒道:“你们可得小心了,两楼皆知,方或正可是雁痕楼楼主杜城关眼前的大红人,且此人行事乖张、睚眦必报。”

“比邓连策还难缠?”

狄非顽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他在醉仙楼这些时日受的刁难可比前二十年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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