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可乡里邻居帮哑巴女救火的阵势还没有孟家那伙主仆听见走水时散的快。
不过转眼的功夫,之前还被众人“拥簇”的棺材这会儿正孤零零的躺在空地上,路过的人多嫌它碍眼。要不是上面一层黑狗血显得晦气,没准儿还有人路过时踢上两脚。
王帆虎带着二屠对端起锅碗瓢盆就来救火的村民一一道谢。
“你等会儿可得好好骂哑巴女两句,这火今天是没着起来,打明她再玩火把房子给点着了,我们这帮老家伙要是没看见真把她给烧坏了咋办!”
“是是是,王阿婆您说得对,我把您送到家后指定回去骂她。”
“我看狄家小子刚才也在,你让他也帮忙说两句。”
“他已经在屋里骂了。”
王帆虎陪着笑脸,嘴里抹着蜜似的哄着老人家们原路返回。
土屋里,刚救完火的狄非顽已没了翩翩少年郎的风采。
他的衣衫被尘土染的斑驳,衣摆下侧还留有湿漉漉的水渍,俊朗的面庞在柴火灰修饰下显得更为棱角分明,就像是再压制情绪也掩不住阴沉下去的脸色。
跟前,孟桑榆还在没心没肺地跟着几个鸡蛋做着斗争,清水在柴火的煎煮下咕嘟咕嘟的泛着泡。
热气蒸腾,浮过了她光洁的面庞。
一炷香前糊在头发上的蛋液已经被清洗干净,留有湿汽的碎发垂在额间,将人衬得愈发水灵。孟桑榆咯咯笑着驱赶着鼻尖的瘙痒,她的手在离开后,指头上的那点黑印也将人染成了半个小花猫。
从狄非顽居高而下的角度看去,她本就消瘦的下巴在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更为尖了。
“哇哦!”
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过了凉水重生的煮鸡蛋终于在孟桑榆的手艺下呈现了最佳食用状态,她满心欢喜的将蛋壳剥离,吹吹风散了会热,想着好好祭奠下自己的五脏庙时不小心瞥见了狄非顽不太好的脸色。
孟桑榆:……
眼不见为净,她默默将身子转过去了些。
“咳咳!”
狄非顽刻意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心中还在压制着猛然冒头的阴暗想法。
嗯……他想把人给掐死!
孟桑榆没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却在自知躲不过时陷入了纠结。
很快她又想通了,笑嘻嘻的当做无事发生将煮鸡蛋奉上,还开口无声的表示着自己的大气。
吃,请你的!
狄非顽又不做回应。
孟桑榆看着眼前喜怒无常的家伙,掂了下鸡蛋的重量,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朝着没礼貌的人面前逼近。
王帆虎和二屠回来时看见的画面就是狄非顽不知被什么东西噎住,咳嗽连连。孟桑榆跟个没事儿人一般,小口吃着刚出锅的鸡蛋,还不忘招呼着他们快来。
“你吃慢点。”
对于孟桑榆没被吓着,还活蹦乱跳的模样,王帆虎不知是庆幸,还是羡慕“傻子自有傻子乐”,他走了过去,婉拒了递来的好意,还不忘指着狄非顽这个反面教材,以示警醒。
狄非顽好不容易将膈应人的蛋黄顺了下去,想要开口就瞧见孟桑榆将半个鸡蛋清迅速塞进嘴里,开始剥着下一个。
那风风火火的架势,以及无意间的两人对视,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来,张嘴,噎不死你!
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被王帆虎错当成了孟桑榆知错但献殷勤被拒,而狄非顽还在为点着房子之事生气。
想着在县衙里当差的背景始终是张上得了台面的底牌,王帆虎决定主动出击,当着和事佬道:“你等会可有其他事?若无事可以跟我们三个一起到农户家里了解户情。”
再乘机将孟桑榆跟狄非顽两人关系在大家心里绑定,何乐而不为。
“你们两个去忙,带着她干嘛?”
狄非顽不答反问,心里则是开始反思:他已经成日无所事事到要让一个被亲爹绑架心上人才有上进心的人给安排活了?
“……把她带着比你有用!”
王帆虎瞬间倒戈,也不顾求人帮忙要看人脸色的道理,忽视掉狄非顽神情中的莫名其妙,他吩咐二屠将木桌搬来,而后大手一挥又将从县衙里带回来的一厚摞书籍摆在了几人面前。
狄非顽用余光瞥了眼,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孟桑榆也瞬间注意到,她将一张画满了字符的纸从最底下抽出,抬眸带着求表扬的心态直勾勾地看着其他人。
王帆虎的反应不用说,将人吹得天花乱坠不在话下。
狄非顽皱着眉,再次靠近了桌边。
桌上放着的正是之前他同孟桑榆一起看的店子湾所有农户的户籍资料,与之不同的是,昨日孟桑榆拿着毛笔乱画的“鬼画符”成了重点。
粗细不一,东歪西扭的线条占据了纸张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