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却恰好能飘进霍晏的耳朵里。
霍晏勾唇一笑,全不在意。
“这等舞文弄墨的之事确实不是我所擅长,不过……要比过这种下三流的水平,还是绰绰有余。”
“此等画作由我收尾,确实是折辱我了,但,看在沈公子的面子上,勉强吧……”
霍晏声音不大,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是十足的狂妄与傲慢,在场原本等着看霍晏笑话的人不在少数,这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众人义愤填膺,为之愤愤不平。
有不怕事之人,带头出来,反唇相讥:“霍将军虽贵为大将军,善用兵行军,战场之事或许还能称得上是运筹帷幄,吟诗作画等风雅之事,我劝将军……还是不要将话说的太满了。”
“未免最后不好收场……”
霍晏信步走到人群中,锋利的目光锁定时开口之人。
见眼前歌姬上身无一遮蔽物,虽是春日,但夜微凉,看得出她是冷的,但这种场合,一个毫无地位任人亵玩玩物一般的存在,又如何敢开口。
霍晏两步走到歌姬面前,毫不避讳地盯着眼前之人。
比起宋思宜来说,差了不少,但也算个小家碧玉的玲珑美人。
霍晏每一处的神情眼神动作……所有一切皆被沈安麟死死看在眼里。
“都说将军素来爱美人,若将军看上她了,我便做个顺水人情,将她……”
霍晏一伸手,取下歌姬头上所戴珠钗,刹那间,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珠钗已朝着方才带头讥讽霍晏之人刺去。
众人惊呼,那人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平日荒淫无度,这般外强中干的富家公子如何见过这种阵仗,早已被吓傻眼,呆呆地站立,也不去躲,更不知如何应对。
珠钗尖端堪堪在他耳边擦过,随后刺进了他身后的桃树。
直到此刻,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思,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耳朵,看清手心的血迹后,大叫起来。
这般尖锐刺耳的叫声让沈安麟觉得心烦,他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句:“吵得人心烦,把他弄走。”
“是。”
沈安麟看着这一幕,虽表面没什么反应,但心里却不知骂了此人多少回。
明明是想给霍晏点颜色看看,反倒被人吓成这般,这种小事都经不起,真是废物!
枉他还寄希望此……
霍晏笑着道:“真是对不起了。”
“他说的倒是对,我这人不光不善舞文弄墨,日子一长,功夫也有些生疏了,方才也不知怎么的,手一滑……幸好未酿成大祸。”
分明是故意为之,却能如此面不改色颠倒黑白,众人都心知肚明,但此事一出,一群人对霍晏皆有几分惧意,也不敢再随意挑衅。
“沈公子盛情难却,我也就却之不恭。”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知沈公子是否能答应?”
“什么条件?”
“这个后面再说。”
霍晏卖了个关子,不肯直言。
沈安麟面无表情,盯着霍晏:“若霍将军提出件我办不到的事,那我岂不是失信于你……”
“依我看,这世上应该少有沈公子办不到的事,何必这般妄自菲薄?”
霍晏接过笔,原本的画作已完成多半,看上去是刻意画下了眼前歌姬袒胸露乳的模样,凝视意味极重,只把面前人当做了毫无生气的物件。
宋思宜站在远处,望着站在人群中央似乎是众星捧月一般存在的霍晏,此刻的他正低头注视着眼前的画,虽说是要描摹眼前半裸的歌姬,但自接过笔之后,他不曾再看歌姬一眼。
虽然说相貌无半分相似,但是此时此刻,霍晏低头沉思的侧脸,握笔的动作以及思考时细枝末节的小动作,都让宋思宜恍若见到了那个明明已经不在世上的人。
过去裴淮璟还在的时候,作画时,就是这样的动作,连握笔的姿势都十分的相近。
宋思宜将目光移到沈安麟身上。
沈安麟眼里透着寒光,晦暗森冷的目光,让人遍体生寒。
宋思宜很清楚,此刻的霍晏必定也让沈安麟想起了已经不在人世的裴淮璟。
若说此前他还仅仅只是怀疑,那么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将对裴淮璟的嫉妒与仇恨转移到了霍晏身上。
否则他怎么会用那样阴狠的目光,恶狠狠地注视着霍晏。
正当宋思宜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之时,霍晏似乎已经完成了画作,放下了笔,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能不能帮我个忙?”
即便宋思宜并非心甘情愿对霍晏言听计从,但在这样的场合,比起沈安麟来说,跟霍晏同一阵营要好得太多。
更何况她早就对沈安麟这样践踏人尊严乖戾狠辣的行事手段厌恶至极。
在场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