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吴嬷嬷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也让她养成了到点就饿的习惯。但等过了时间,送饭的狱卒迟迟都没有出现。原本她还存了点希冀,以为刑部的人会看在她是郡主的份上偷偷塞给她些吃的,眼下大抵是没戏了。
饿过肚子的人都知道,那种抓心扰肝的感觉很是难受。她索性把眼睛一闭,埋头睡了过去,至少睡着后就不会再想着肚子饿了。
然而这一觉却睡得极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几乎都没有停歇。
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牢房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天空笼罩在一片晦暗的夜色当中,几缕月光透过头顶上一个狭窄的窗户照射在她身上,猎猎的风声如同野兽在嘶鸣。
钟杳杳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以为只是简单的在牢房里待上一段时间并不打紧,可是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住如此简陋的环境。
才半天,她的头便重如千斤,之前的不适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又加重的趋势。嗓子毛刺刺的好似吃了三斤生山楂,身上各处也是酸痛无力。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是要发烧的前兆。她身子骨弱,感冒咳嗽对别人来说兴许只是小事,可对她来说就未必了。
她尝试着大喊了几声,不一会儿,一个打着哈欠的狱卒满脸不耐烦的走过来,粗生粗气的道:“不知郡主这么晚叫小人过来所为何事?”
钟杳杳没有和他计较,“能否在旁边给我生个火?”
“那可不行,长公主吩咐了,不许给您任何取暖的东西。小人只是一介小小的狱卒,人微言轻,万不敢得罪长公主,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小人了。”
刑部是太子的人,而新城大长公主与太子的感情一向深厚,这也是为什么她敢把自己带到刑部来的原因。
看来今天晚上注定是要遭罪了,她挥手让他下去。
夜里比白天还要冷,再这样挨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得找些东西取暖才行。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牢房里除了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那床上也只是简单的铺了点干稻草,连枕头都省了。
她拿了些稻草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恶毒顿时直冲脑门,这东西也不知多久没换了。若是搁在平时,谁敢把这种东西呈到她面前都要挨顿责骂,遑论是让她用了?
可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只好忍住臭味,扯了些还算干净的盖在身上,总算是觉得好受些了。
堂堂郡主,沦落到要用稻草取暖。传出去,让林沁瑶那些人只怕是要笑掉大牙。不过和她的命想必,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还不能死,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活下去。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内。庭院中的树木被吹得婆娑作响,远处不知是谁在愁思,哀怨的玉笛声散落在风里一并传了过来。
裴景策负手而立,站在回廊下抬头看着天际朦胧的月色。轻柔的晚风将他素色的腰带吹得翻飞,好似合笛声翩跹起舞的蝴蝶。
青玥从房中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道:“主子,夜里冷,还是穿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说着,将要给他披上。
然而裴景策却微微侧身躲开了,“我自己来。”
青玥见怪不怪,将衣服递给他。自从来了北襄,许多近身的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从不让自己插手。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她犹豫了半晌,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主子......”
“有话直说便是。”
她这才鼓起勇气,问了出来,“郡主她、不会有事吧?”
裴景策闻言,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在担心她?”
青玥心底一慌,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郡主她人不坏。况且这次也是因为我们,她才会落入新城大长公主手中。奴婢听说郡主的身子一直不好,不知这次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忽然想起钟杳杳那惨白的脸色和她说那句话时的神情,心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担忧。像今日这样的护着自己,她似乎已经做了很多次了。
但那有如何?当初那个女人不也是先哄的自己团团转,然后又狠狠地捅了他们母子一刀吗?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训狗的方法,自己不可能再上第二次当了。
乌云浮动,遮住了月色,四周陡然间陷入到彻底的黑暗当着红。他冷笑了声,带着无尽的嘲讽,“死了又如何?省的我亲自动手了!”
青玥一顿,没有再说话。
......
“你醒了?”
钟杳杳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袭大红色宫装的安宁公主站在牢房前,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点头哈腰的狱卒。
安宁公主看了眼她身上那些稻草,挑眉道:“你还挺懂的照顾自己。”
她苦笑了声,这分明是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