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是在晚上八九点时看电影时睡着的,具体时间她也不清楚。以往她倘若前一天晚上睡得晚,有下午补觉的习惯,这天被打了岔,没能睡成。
吃过晚饭后,她躺在观影室里眼皮打架,终究没能抵挡住来势汹汹的困意。张树知道她在地下室,也不怕林深找不到自己。
宁玉挑的是部治愈的片子,结果苏醒后一点儿都不记得它讲了什么。片子太无聊的话要么犯困,要么让她想碰手机,但她暂时不想看网上的消息,干脆闭目养神。
林深刚好卡在这个时候进门。
宁玉清楚听着有人推开了沉重的木门,踩着皮鞋“哒哒哒”走进来。听见声音的那刻,她便能断定进门的人是林深。
声音越来越近,她在醒来和装睡间选择了后者。前几天没能成功当场抓到林深偷偷亲她的现行,今天再试一次吧。
电影尚未结束,暂时没人说台词,仅有舒缓的背景音乐流淌在空气中。宁玉感到有人坐在了她的旁边,和前两天林深和她的座次一模一样。
林深只是安静坐着,没有叫醒她的意思。
时间的流动在宁玉的胡思乱想中变得无限漫长,有好几回,她想要主动醒来,与林深聊聊“抄袭”一事是如何解决的。
毕竟林深承诺要在今晚解决的,他不会说做不到的大话。
时间长了,宁玉僵着身体不敢动,脖子和腰都酸了起来,还是忍住按捺不动。林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看电影吗?
这么无聊的电影,真的可以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就在宁玉想主动“醒来”时,林深动了。
耳畔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眼前的光黯淡了几分,林深大约是把脸挪到了她眼前。
意料之中的温热落在了她的眉尾。
宁玉的睫毛颤抖了两下,在抉择中选择了继续装睡。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表现得自然多了,林深应该没有发现。
她本以为自己这种时刻会睁开眼睛,坦然问林深在干嘛,但事到临头,她竟没有勇气醒来。
宁玉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的怯懦。
她回想起林深今天下午急匆匆从公司跑回来,说是有重要的话要和她讲。这个重要的话,有可能是她所想的那个吗?
既然如此,她等林深主动就好了。
这么一想,宁玉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最终,林深叫醒了宁玉,让她到房间里睡。
一晚上相安无事度过,林深大约见她睡眼惺忪,不忍心打扰她的瞌睡,故而没讲媒体上舆论的现状。
翌日,宁玉一早就起来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后,她首先接受了一波同事们的安慰,才打开了电脑。
毛希和宁玉说话的口吻和以前一样:“这周末母校的校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校庆?”
“你不知道?等等……你昨晚没看手机?也对,我没想到这茬。你现在可以联网了,网上现在都是在质疑事件真实性的,帮你说话的人可太多了!”
“好。”
宁玉这才开网。
最初蹦出来的消息来自备注为“五千年美人”的微信好友,他发来:这周末涌大建校120周年的校庆,和我一起去吧?
宁玉秒回:好。
紧接着,宁玉看到了来自涌江大学校方的邀请。
老师发来的消息总体意思是希望她能作为杰出校友出席,学校会包她一整天的饭,同时邀请她给戏剧影视系的学妹学弟们进行演讲,再说一说在“浪潮左岸”里的工作经历。
她回答了肯定的答案后,退出了聊天软件。
宁玉得空回复了毛希:“抱歉,我这边有在校时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不能和你去了。”
“好吧。”毛希面露遗憾,缩回了自己的位置。
宁玉打开微博,好一会儿才搞清楚了情况。在她断网的短短半天时间里,瞬息万变的网络世界几乎改天换地了。
发博文的爆料博主被人扒出来曾收钱办事,用舆论逼死了一对讨工资的父子,连带着家里生着重病的孩子妈妈也一起自杀了。这对父子在工地工作,然而却被拖欠了将近半年的工资,这钱是给家人的救命钱。
讨要工资未果后,他们边工作边在短视频软件上诉说自己的经历,希望以此获得一点微薄的善款。哪怕没有筹到高昂的手术费,视频带给他们的流量也足够支付那个月的医疗费了。
工地负责人担心父子所产生的舆论压力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于是找到这位博主,花钱买通了他,指使他颠倒黑白,把那对父子说成了骗钱、做错事不负责任、一心想讹诈工地钱款的专业骗钱户。
这直接导致了网暴,短视频平台封了父子的账号。他们觉得生活无望,一家三口商量依偎着跳了楼,将账户上的余额捐赠给了贫困山区,引起了当地的轰动。只是网络世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