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四周岑寂无声。栖息在树枝上的倦鸟扑腾了两下翅膀,又迅速回归沉寂。
林深问倒了宁玉。
她就是用谦辞表达一下歉意,没想到林深不按套路出牌。
空气静寂,附近有间宴会厅的活动结束了,人潮涌出,杂乱声蔓延到露台上。
宁玉忽的想到毛希。
毛希怎么还没来,是遇上事了吗?
林深的耐心素来好:“在想什么?”
“我和毛希约好在这里的,结果她到现在还没来,发的消息也没回。”
“她已经回去了,不用担心。”
宁玉没深入问下去:“嗯。”
林深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如果我选择不原谅呢?”
半晌,宁玉试探着说:“话已经说出口了,你不原谅的话……我也没办法。”
“万一你之后说错了什么话,被有心人听见了,我们就有大麻烦了。”林深点出可能造成的后果。
宁玉咬着下唇:“那你说要怎么办?”
林深思忖:“这样吧,我把我的个人资料整理出来给你一份,你尽量背熟。”
宁玉:“……”
如果她没理解错,林深是要主动给一份他自己的详细资料,外人费尽心思也查不到的那种?
“不对,不是尽量,而是一定。”林深补充,“此后我每周都抽背你一次吧。”
抽……抽背?
自成年后,宁玉还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林深这回应该也是在开玩笑吧。
林深和关系好的人确实喜欢开玩笑,宁玉后来抽空问过龚殊。
龚殊的回复很明确:呜呜呜,你说得对,深哥就是这么坏坏,玩什么游戏都不肯让我赢一次!悄悄跟你说哦,他平时碰不上事的时候,就老把八百个心眼子都用在身边人身上。嫂子你最好也有事没事捉弄他,他肯定不会“报复”你的。
宁玉性格使然,没有作弄林深的想法。
林深眸中倒映着月色:“这个主意怎样?”
听闻此言,宁玉定定看了林深几秒,猝然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大概有多少页?类似于你高中前为什么没上学的原因,也会写在上面吗?”
“会写的,哪怕现在告诉你也可以。”林深闭了闭眼,像是回忆着些什么,“说出来大概会让你觉得惊讶。我没去上学的唯一原因,出在我母亲身上。”
这一刻,宁玉的脑中回想起的,是毕胜淑在订婚宴上和她说过的话。
“你以为林深家里真像表面那么光鲜吗?林深肯定没和你说……”
毕胜淑没有把话说完,留给了她足够的想象空间。
没和她说过什么呢?当时她没心思和毕胜淑聊下去,事后也难再想起。
据宁玉所知,林深的母亲早些年因病去世了。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宁玉提出猜测:“她不允许你去学校?”
林深摇摇头:“不是的,她……离不开我。”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脆弱,宁玉以为自己是看花了,揉了揉眼。
再定睛看去,林深依然是这副神色。
她头一回意识到,原来林深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离不开是什么意思?
宁玉不忍心追问。
“自我出生起,我母亲便有点儿精神上的问题。她必须要一直看着我,只要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她就会发狂。轻则摔东西,重则提刀上街,逮见人就问我在哪里。还好睡觉的时候,她会短暂地忘记我。”林深望月,“平时她都是个正常人,唯有这种时候会变样。”
宁玉瞳孔微颤,心底生出几分不可置信。
这算是家族丑闻了吧,林深竟然打算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吗?
告诉,将来一定会和他离婚的她吗?
宁玉把头靠在秋千上:“听起来有点像狂躁的症状。”
“是啊,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了。那时家里所有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可还是将她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待。大家都帮她瞒着外界的人,一点儿风声都没漏。有什么活动她照样出席,带上我就好了。就这样,我们平安无事度过了好多年。”
宁玉点点头。
“我也明白他们为什么都瞒着。即便现在这个社会对精神病包容了许多,仍然存在许许多多的歧视和麻烦,更遑论是以前的时代?这种病或许会被上报,吊销驾驶证,遭受舆论攻击。就连公司的合作对象,也会有所顾虑。最重要的是,别人不会理解她的,只会躲她远远的。”
宁玉叹了口气:“确实。”
“其实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很想她。”林深平静说着,眼中满是怀念,“小时候我总是闹着要出去玩,还想去学校,她是想答应的,只是没拗过父亲。之后我开始仇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