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秉听后,头顶响了个焦雷,万没料到一心巴结太子,却事与愿违,自责道:“孩儿该死,一时鲁莽,竟未想到这一层,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还请爹爹明示!”
薛亨抚须笑道:“此等小事,还能难倒家父?明日我于朝廷之上,只推说年老体衰,恳求陛下放官回乡,示以无为退隐之心,自会消除圣上猜疑!”薛忠秉道:“若与太子不再来往,孩儿觉得也不好。”
薛亨冷冷笑道:“不来往,断然不可。应继续往来,以示忠贞不二之心,不过为官之道,不过权衡二字!”薛忠秉听罢不解,问道:“权衡?孩儿愚钝。”
薛亨道:“你虽聪明灵通,但仕途官场你尚乏历练。权衡便是八面玲珑,与诸王都要往来,不可厚此薄彼。不到最后关头,不见兔子不撒鹰!今日那四皇子为司马芝醉酒一事说情,老夫观此人非同常人,隐隐有帝王之气,不可小觑。世事多变,你万不可顾此失彼,有失偏颇,埋下杀机。无人能断定当今太子定是来日的帝尊,你若只顾与太子交往,将来一旦形势有变,搞不好就会惹来灭门杀身的惨祸!不记得当年德阳宫之变了吗?!”
薛忠秉听罢,不禁汗流浃背,深觉此前的谋划算计不过是卖弄聪明。若论沉稳老辣,权谋城府,与其父薛亨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他不停赞佩道:“爹爹深谋远虑,孩儿尚需精进,惭愧!”
“还有一事,想请教爹爹!孩儿觉那白衣书生非寻常之辈,那日之所以没杀他,担心杀之恐失人心,反落个嫉贤妒能的骂名,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薛亨不屑哂笑道:“此等读死书认死理的书呆子,杀他伤你名望,能用则用,实不能用,便如抛弃一条死狗,何需理会?若他将来坏你好事,你自可借刀杀之!我儿处置英明!今夜爹爹找你,是为法师之事,此人绝不可怠慢,你我这就去他那一叙!”
薛忠秉应诺,薛亨交待一番事项后,父子二人便带着几名家丁侍卫,望法师住处而去。
薛氏父子沿东厢院落廊道走了大约一炷香时分后,行至一青漆大门前,此处坐落薛府东侧一假山之下,为接纳贵宾的住处。薛亨将守门的仆役唤出问道:“老法师安好?”
那仆人回道:“老法师收了薛爷送来的陶桶后,便在内室中静坐,命我等门外候着,若无吩咐不可打扰,说晚间老爷父子二人定会登门,那时再进去通告他!”
薛氏父子相视而笑,暗道:“法师果非常人,料事如神!”
薛亨笑道:“你且进去通禀法师,说护国公薛亨来见!”仆役称诺后回身进门通禀,很快其返回告知道:“法师上人有请老爷。”
薛亨脸上挂着笑容,心里暗骂道:“老匹夫很是古怪,暂居我府,我父子二人登门,他却不亲身出迎,架子不小呢!”
薛氏父子随仆人走进大门,向客厅走去。待到门外,听见厅内传出金铁相击之声,父子二人好生诧异,正欲推门进去一看究竟,那仆人却转身拦住二人到劝道:“法师上人有话,请老爷稍等片刻,等他练完功法,练功期间任何人不可打扰,法师还说老爷可站于门外观瞧。”
薛忠秉听了,顿生怒意,说道:“孩儿等多久都可以等,只怕爹爹……”
薛亨瞪了薛忠秉一眼,令其闭嘴,故意高声道:“今日能一睹法师尊容,实乃老夫三生有幸,也是薛府合门荣耀,便一如法师吩咐,我父子二人恭候法师练功完毕。”
大厅内烛火通明,只听金石相击声不绝于耳,数人身影于大厅上下飘倏往来,如鬼似魅。薛氏父子好奇,踱近门前透过门缝观望,这一看,直把二人惊得元神出窍,魂不附体。
只见三人夭矫飞腾大厅之中,一身白衣,手持长剑,全然李月白模样。三名“李月白”将宝剑舞得金光闪闪,往来如风似电,轮番向老法师发起猛烈攻击。屠魔行者凝滞半空中,三头六臂,每位行者正舞动一根铁骨朵,铁骨朵银光烁烁,出招迎击对手的凌厉杀招。
铁骨朵时而雷霆迸射,飞腾空中,追击一身白衣的“李月白”,时而又在三头六臂的屠魔行者手中不停抛递,六只手臂舞动如云,将自身团团罩住。如此神力,可敌千军万马!三位“李月白”往来击杀,也不甘示弱,灵捷如魅。三白衣人忽而合为一体,忽而一分为三,与法师直杀得灯影摇动,兵铁雷鸣。把这薛氏父子看得目瞪口呆,又喜又惊!
薛氏父子喜得是法师如此神力,若能攀附,便如虎生翼,惊得是这李月白为何现身此处?!两人暗自观瞧,屏息无声。法师与白衣人又斗了一阵,忽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呔”厉喝一声,三头六臂的屠魔行者霎时合为一体,现出本相。空中飞腾的三位“李月白”也跟着三体归一,悬停半空一动不动。屠魔行者将铁骨朵望“李月白”一指,其身上团团血气蒸腾而出,顷刻化作血雾,铁骨朵兽头将其吸回后,杳然无踪。
行者手持铁骨朵,长舒一气道:“多谢薛公子赠送的那桶美人膏,令我爱兽之伤得以痊愈。令二位久等啦,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