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在这驿站修整三天再出发,因为出京之后,越走越荒凉,况且到任日期也没有那么规定死。除了随行人员疲惫不堪以外,还要重新补给水和食物。所以随从们将日常要用到的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
突然一阵小骚乱,原来是随从搬重物的时候,其中一个抬杠突然断裂,砸伤了其中一个随从的脚。刘一澈当即下令再推迟两日,一共在这驿站休息五日后再出发。
到了晚上,刘一澈正手足无措,心想这五日要和张越同吃同住,虽有夫妻之名,但确实略有尴尬,反观张越,正在写写画画,他好奇地凑过去望着图纸道:“你在画什么?”
“今日有差夫在搬行李时,砸伤脚骨,我正在设计一款盝顶箱,考虑如何跟能省时省力。”张越认真地描着图纸。
刘一澈一看,图纸上的盝顶箱形体较大,与一个24寸行李箱的高度差不多。为了方便运输,张越动了不少小心思,木箱外部前后两面各有四个穿戴鼻,绳子从中穿过可以捆扎固定木箱,木箱左右两侧上部的蛇形描金提梁(把手)便于箱子的搬运,箱子的内部结构亦十分精巧,三层大小不一的空间,可以分别收纳不同的物品。
刘一澈指着穿戴鼻的位置道:“你这里可以设计成小轮子,岂不是更加省力?”
张越略微吃惊地看着刘一澈道:“你这主意甚为精妙,那我再在此处加四个小轮子的设计,如此便可抬可搬,机巧省力。你还有何好主意?说来与我听听,你我二人合力,说不定能做出又精美又省力的盝顶箱。”
刘一澈想了想说:“你这是木制设计,恐怕要涂抹漆树汁液,不仅防漏,还耐热、耐磨。”
“好主意,明日我叫工匠们在打磨光滑的漆器表面时,用上特制的针或细雕刀,雕刻出凹面纹饰,同时在纹饰中填入特殊的黏合剂,再将金箔或金粉填进凹槽中后,如此可使填金的纹饰部分与漆器表面相平。”张越拿笔的手撑着头认真说道。
这不就是戗金工艺技法?她怎的这般聪明,如果这个平行时空未曾出现过这种技法,那她仅凭自己思考,就能想的这般周到,实在令刘一澈佩服。
“如此带轮漆器制作加戗金工艺的顶级结合,日后出门之人,怕是要人手一只这样的行李箱,人人都能沾到我夫人的光呢!”刘一澈脱口而出的自豪感,藏都藏不住。
张越倒不觉得他是在撩拨她,自她对自己的命运有清醒的认识后,并不寄希望能真正和刘一澈成为夫妻。她一心只想看看后宅之外的世界,一切男女之情,她并不为所动。
到了后半夜要睡觉时,张越主动说道:“京外条件艰苦,委屈将军和我同住一屋,屋内只有一张床,将军也不必拘谨,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我同住,清者自清。”
刘一澈挠了挠头道:“如此可对你清誉有损?”
“将军说笑了,你我在外人看来,本就有夫妻之名,在一起不同吃同住反而惹人闲话。我内心坦荡,将军又何必想这么多。”张越内心的确是这样想的,她能借刘一澈逃出后宅,哪怕随行路上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她也甘之如饴。成长过程中,她母亲给她一个非常正向和积极的思维就是:这个世界是为她而生的,她是这个世界主角,身边一切的人或事或物都可为她所用。与她无关的人都是局外人,与她有关的她都能利用,这个世界永远为她准备着。
她这样的女子,觉得婚姻不是女性的归宿,生育不是女性的义务,她不必相夫教子,她不必柔情似水,她的价值在其本身,她的权利生来平等,冲破枷锁,打破偏见,她的伟大在于成为自己。
是啊。除了生病以外,人们所感受到的痛苦,都是自己的价值观带来的,而非真实存在的。所以那些非真实存在的痛苦似乎找到了解决办法。任何让她感到痛苦和内耗的事是因为她在乎,而在乎的根源是恐惧和害怕失败。当这个思维转变过后,她已经拥有了主角光环,主角是不会害怕困难和其他人的看法,因为那些都是关卡和局外人。
她有着这样的内心世界,同时她认为刘一澈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对她有非分之举。早前在郡主府上,即便是她喝深水炸弹断片了,刘一澈也不曾对她逾矩。她哪知道刘一澈是忍了又忍、犹犹豫豫的在那晚饱受折磨与考验。
既然张越不在意,刘一澈就放开了。两人洗漱后,着睡衣同床而眠,一夜安稳。
次日醒来时,刘一澈先醒,两人却相拥而眠。他望着还在熟睡中的张越,她的睫毛弯弯,呼吸起伏,皮肤白皙,清晨的柔光打在她脸上,略带粉色。
她真好看。
她冷不丁地睁眼,慌的刘一澈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两声。
张越便道:“对不起,我竟比将军醒得晚。”说罢她坐起身来道:“我受将军庇护,理应在生活起居上照顾、伺候将军。”说完她起身准备刘一澈洗漱的东西。
刘一澈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他是庇护她,可她这般挂在嘴边,让他太不适应,生分中带着疏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