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余地,阿枝生出些其他想法也是正常的。
但好高骛远就没有必要,有些念头需要及时疏解。
旋即又跟明月枝解释道:“阿瑶是心高气傲,当年跟你一块入门,被你抢了风头,所以喜欢跟你别苗头。”
“你别怨她,这次来迷魇谷寻我们,她是第一个带人来的。”
姜瑶音只是骄纵,说话做事从来不顾忌后果,但心不坏。
明月枝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因为她。”
她不是想要对师姐隐瞒,只是格松一族的事情不能轻易言说。
她还不知道灵格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也知道以她如今的修为去淬体很危险,但这辈子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淬体值得她冒险一试。
她忍过生剥灵格的痛苦,也忍过肺腑寸裂的痛苦,那她也一定能忍得下淬体之痛,不是自信于己,而是她现在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有更加坚定的信念。
磨而不磷,至死靡它。
淬体提升修为是她势在必行的事情,假若有朝一日她真地与那人对上,而她又不敌,她至少要有能力从他手下逃脱,哪怕是断尾求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果十年没办法,还有二十年,还有往后的很多很多年。
可这些的前提,都是要她尽快突破到筑基,只有筑了基,她才有谈其他的可能性。
明月枝垂下了眸子,轻声道:“师姐,我想去参加仙盟大比。”
南清骊听了这话倒是放下心来,仙盟大比几乎是仙门弟子人人都向往的盛事。这不仅仅代表着实力的认可,还是仙道瞩目瞻仰的荣誉,能够参与已是荣幸,而筑基是门槛。
于是安慰道:“还有两年呢,这两年里说不定就筑基成功了。”
明月枝低声呐呐:“师姐,没成功。”
她没成功,上辈子她在这一年里伤了灵根,差点与仙途绝缘。
一遍遍地尝试修炼,夜以继日,朝夕不倦,甚至连睡觉时都在打坐。
可是还是用了十二年,十二年后她才筑基。
太迟了。
南清骊没听清:“什么?”
明月枝轻声笑了笑,拉住玄色衣料轻轻摇晃,如少时同南清骊撒娇一般:“师姐,我天赋不高,很难筑基成功。”
南清骊有些动容,但思及淬体的危险,还想再劝:“阿枝,如果中途出现意外,我无法搭救于你。”
“那可不是常人能忍下的痛。”
明月枝知道南清骊是不放心。
倘若这件事情她能自行处理,她不会这么早告诉南清骊。
可淬体阵两年一启,启于桂秋八月,终于暮秋九月。入阵资格需由各弟子先申于首席弟子,再禀经长老。
她无论如何,都得告知师姐。
明月枝见南清骊似心有动摇,趁机火上又浇了一把油:“师姐,淬体是我如今唯一可行的正经法子了。”
这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咸不淡,“正经”二字又被她咬得极重。因着明月枝一向是个不会油嘴滑舌的正经人,落在南清骊耳中便不像是赌气的话。
南清骊从小修炼便较常人轻巧许多。除却至结丹后境界突破缓慢外,她于修炼一道属实没遇上过什么不甘之事。
可阿枝与她不同,她太清楚她在修炼上费了多少心血与光阴,她敢说全玄微宗找不出第二个比阿枝更努力的人了,只是天道酬勤这句话在她面前似乎是个笑话。
也正因如此,她同样清楚,这样的人,倘若有了什么念头,绝不会半途而废。
偶然听闻这句话,她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竟捉摸不透自己看着长大的人是否真的想过其他不正经的法子。
茶罏里的茶水沸腾太过,逐渐漫了出来,差点浇熄红炉里的火苗。
南清骊看着被热雾熏腾围绕的明月枝,那一贯粉白的脸上泛出血色,细微的绒毛上挂了点水珠,一双翦水秋瞳亮得惊人。
她忽然想,这样的人,也许真的能熬过那剥肤切骨的痛苦。
何况,当年阿枝不过半日便入了道,这在玄微宗过往的历史上从未有之,她是被天地灵气眷顾的人。
要是灵体再改善一些,说不定…。
“师姐,我可以的。”明月枝捏着衣料的指尖由红转白,眼巴巴地瞧着南清骊,是令人心软的模样。
“阿枝…”南清骊轻叹了一声,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此时红炉里最后一点火苗也被浇灭,一大团白雾腾空而起。
南清骊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就在明月枝以为她要松口时,南清骊话锋一转:“阿枝,这件事我帮不了。”
即便阿枝走了歪门邪道,她只要及时发现,便能阻止她。可淬体阵一启便是一月,一月过后,阿枝还有没有个人样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