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追拿她的人找到了这个房间鱼贯而入,崔珩攥紧手心,余光紧张地投向裴衔玉,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张夏夏已经失去抗争的力量,认命般等待着残酷的结局。
“她欠了你们多少钱?”明彩问道。
“四百三十万,小姐。”为首的男人矮小瘦弱,一脸精明相。
明彩没有讨价还价,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支票,签好了递过去。
“借了八万,还四百三十万。不管你们手里有她什么把柄,如果不想吃牢饭,就到此为止。”
男人拿了支票,满意地点头哈腰离开了。
张夏夏停止抽泣,如蒙大赦地跟到明彩身边,明彩拉她坐下,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可以来我们剧组,当个群演,跑跑腿啥的,也躲躲他们。”说完她请示成志,“行吗导演?”
“当然可以。”成志欣然答应。大家对张夏夏的同情,对明彩的佩服,对杨昊的鄙视,对裴衔玉的寒心正达到顶峰,谁会在这个时候拒绝一个不算过分的请求呢。
而且张夏夏瞧着和明彩差不多大,当校园剧的群演挺合适。
“刚才玩到哪了?”明彩把话题拉回来。
她的女伴比了个耶的手势,“两个。”
明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下一轮衔玉来抽签吧。”
转盘停在了张夏夏和明彩中间,杨昊酒已经醒了一半,对明彩讨好道:“小妹妹这是什么运气,刚坐下就被抽中,今天一定得买张彩票。”
明彩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瞧着不刻薄,倒像是可爱的漫画少女。
“夏夏刚受惊过,不如这局请她的学姐代劳。”
所有人包括崔珩都盯着她,想看她付出一点丢人的代价。杨昊虽然更损,但他对这个游戏已经足够享受了,正常人没法羞辱一个本来就不要脸的人。
裴衔玉没推脱,倒空了酒瓶之后,仰头一饮而尽。
“慢着,刚才没倒满吧。”其实整轮游戏没人一次喝得比她多,但没有人反感明彩此刻的动作。
裴衔玉站起身,“我再拿一瓶。”
明彩把签盒扔到她面前,“你想让大家都等着,还是自己抽一张。”
她没再反驳,随手抽一张出来,展开之后递给明彩。
“脱掉一件衣服。”明彩大声念出来。
酒吧里暖风很足,在座的都常来,也算有经验,故而穿着都时髦而轻薄。多数人都没衣服可脱,所以这条便签不是为了让人展露性感,写来就是罚人酒用的。
唯独裴衔玉穿了件相当保暖的拉链毛衣,这种毛衣为了不扎皮肤,往往会搭一件内衬。
他们正不满她轻松躲过了惩罚,却在下一瞬惊讶地瞠目结舌。
她拉开拉链,从袖子里伸出光裸的胳膊,脱下外套后转身搭在椅背上。
里面是一件运动风白背心,她的身材相当赏心悦目,肩颈挺拔,锁骨明显,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但从脖子,延申到背心遮住的胸口,甚至转身匆匆一瞥的肩背,密密麻麻遍布着暧昧的红痕,有些还是未消退的紫色。
这笑话未免太大了点。
好奇的目光一道道锁到崔珩身上又胆怯地移开,怒火控制不住地从他脚心烧到天灵盖。
崔珩轻佻地拍拍她的脸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看她的眼神又变得狠戾,“你是不是真的不要脸?”
“崔总,别动气,一个小玩笑,玩得有点过头,大家都不是故意的。”成志暗示明彩安静,试图挽救尴尬的气氛。
崔珩懒得管看热闹的人,但是对裴衔玉的忍耐到达了极限。他扯起她的胳膊,近乎粗暴地拖拽着她,一声不吭地向外离开。她的顺从没有减轻他的怒火,反而烧得更盛。
走出暗巷中深藏的酒吧,外面的大路空旷而寂寥。苍茫的夜空零星挂着几点冷芒,花叶落空的枯枝洒向地面斑驳的乱影。耳边喧嚣的声音散去,崔珩心里空落落的。
他撒开裴衔玉的胳膊独自向前走,反思今天为什么不明不白和她参加了一场无聊的聚会。
为什么因为一张肤浅的面皮失了分寸,和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纠缠如此。
为什么早就认清她,却在今天不知道哪一个节点再次失望透顶。
崔珩猛地回头,她正把手插进牛仔裤的裤兜,低头跟在他身后。其实只一尺的距离,是她走路的声音太无声无息,才叫他没感觉到。
一阵干冷的风刮过,他才发现自己忘记穿上羽绒服,而她的背心甚至露出了锁骨和肩头,满是痕迹的冷白皮肤冻得浅浅发红。
把她塞进车里之后一路风驰电掣,崔珩没有开去酒店,停到了郊区一栋别墅的地下停车场。
崔珩解开安全带,把她塞进后座,自己打开车门从外面绕回后座。
“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