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吴妈妈硬着头皮应下。
蓝玉上前道:“妈妈这几日便安心造册子,秋姨娘留下的万贯家财若剩的不多,怕是要折腾妈妈几日时间造册子了。掌管采买的事自会有婆子顶上。”
吴妈妈想驳她,却只能把想说的话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其余几个婆子也都被吓得胆战心惊,先前是看低了大姑娘,不想竟这么有手段。
许静翕细细打量着妈妈们,淡淡开口:“哪个是管库房的妈妈?”
一个面容相对苍老的妇人走上前,模样看着老实本分,她向许静翕行了礼:“回姑娘,老奴姓姜,府里人都尊我一声姜妈妈。”
还没等许静翕开口,她便抢着说道:“库房的钥匙有两把,原先是老奴一把,夫人一把,现在夫人的那把是要给姑娘的。”
许静翕朱唇勾了勾,温和地笑。
姜妈妈有些得意,觑了吴妈妈一眼。
“以后这两把钥匙都由我收着,妈妈只顾记账簿,核对账薄便是,确认无误再送来溪瑜堂。”
许静翕又敲打了几个妈妈,最后给了她们句忠告:“丞相府可容不得苛待主子,从中捞油水的奴才,若是被我查出有谁敢做假账,打死、发卖都有可能,绝不留情。”
管事妈妈们走后,只留下几个侍女,有是买进来的,有是家生子的,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刚刚被吓得不轻,说话哆哆嗦嗦,只有一个叫银翠的姑娘说话从容不迫。
银翠是家生子,老子娘和哥哥的职位都不高,但做事勤快本分,许静翕便留下了她。
待其她侍女都走了,许静翕便吩咐银翠将定窑红瓷制的茶碗好生收起来日后不许再用。
……
许静翕管家有了几日,一早,外头便响起爆竹声,许静翕微微抬眸,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好看极了。
“外头怎么了?”
一旁研墨的银翠淡定道:“陛下前些日子赐了六殿下府邸,今日刚刚下旨册封六殿下为晟王,许是高兴吧。”
许静翕放下手中的紫毫笔,轻轻嗯了声。没想到这天来的竟这样快……
她懒懒道:“备车,去晟王府。”
绿珠干净利落行礼,吩咐人做。
……
晟王府。
若大的王府被装修的富贵繁华,整整占了一条街。许静翕踏上白石玲珑台阶,几个贴着珍珠贴面的侍女谈笑路过。
她勾人的狐狸眼含着笑意,走去间院子,问道:“王爷可在此?”声音脆生生的。
上一世的记忆还格外清晰,这是谢屿的书房。
守门的小厮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不…在……”
许静翕黛眉微挑,轻轻歪头,挑逗般说道:“哦?你可是想……得罪我?”
小厮有些沦陷,被勾得受不住。低头说:“不敢。”
她眼神突然变得冷戾,淡漠道:“那就滚开。”
许静翕推了门进去,谢屿正批着公文,他身旁站着一女子,身穿淡粉色盘丝上衣,月白色祥云纹百褶裙,绾着流苏髻,不是女使,正是赵窈。
不想,这一世她出现的这么快……
许静翕紧蹙的细眉松了松,可身上的威严感却加重些。
“恭喜晟王了……”
谢屿的脸上露出了点笑颜。
赵窈紧紧盯着她的娇颜,觉着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只认为是哪个爱慕谢屿的小姐。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下位者被上位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谢屿忙得解释:“外头寻的女使,比如府里嬷嬷照顾得好。”
许静翕眼神中带着几分寒意,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不咸不淡道:“妾可没问殿这个。”
赵窈第一次见如此有压迫感的人,这是她从前所不能见的。心尖颤了又颤,莫名有些害怕,视线落在谢屿身上,谢屿正对着许静翕微笑,眼神里尽是温柔之意,黛眉微蹙,死命盯着许静翕。
凭什么,她凭什么能搏谢屿一笑?
许静翕坐在浮雕木椅上,拨弄着茶盏,上下打量着赵窈。赵窈有些心慌,圆眼上下转着,下意识往谢屿身边靠了靠,只听见许静翕淡淡开口:“穿着打扮可不像六哥屋中女使,倒像是……”卖艺的歌妓。
赵窈有些委屈,轻轻扯了扯谢屿的衣袖,谢屿睫毛翕动,强装镇定道:“她在本王随父皇出征时救过本王,无依无靠便带回王府做了女使,但在穿衣上亏待不得。”
许静翕忽然就笑了,用那双最为澄澈的眸子看向谢屿:“即是恩人,怎的委屈做了女使?”
“只叫她帮着磨研,侍弄侍弄花草。不叫她做什么重的活。”
朱唇微微扬起,许静翕端庄的笑着,这是赵窈永远也学不来的端庄之感。
“姑娘闺名取了何字?”
“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