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舒城正值二十四节气中最冷的大雪,这天,陆霖桉从莫斯科飞回中国,全程八个小时,B388航班着陆之际,已经是午后四点了,舱门缓缓打开,陆霖桉拿上行李跟着陆陆续续的人流走出来,又走向出口,耳边呼啸着凌寒风雪,势头汹涌。
她裸露在外的耳朵与脸颊都被冻得通红,耸拉而下的碎发也随之无节制地飘荡飞舞,就连每次呼出的白气都通通被划破。
因为低温天气和身上穿得太多的缘故,她走得很慢。
今天的舒城很冷,跟莫斯科都有得一拼,莫斯科是典型的北方城市,按照地理位置来看,相比中国东北地区还要偏北一些,之前在莫斯科留学的时候,她就感受过了。
莫斯科一到冬天便是零下10℃左右,还会经常性附带大雪,一下就是好几个小时,近乎整日都在持续。
所以只要进入冬天,留学学子们就会裹上厚重的大衣。
一开始,陆霖桉并不信这个邪,偏要穿裙子,结果一穿出去就冻癫了,那天还是好友给她的外套保住了命,不然早就冷死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逞强,整天裹得跟粽子一样。
十分钟,陆霖桉总算走到机场出站口。
她进入A1出口,按序出场。
一出机场,一道锐利且高昂的女声就越过所有喧闹与杂音撞进耳廓,猝不及防,却又清晰明了:“桉桉!”
陆霖桉抬眸看过去,一身深色冬装的祁思嘉映入眼帘,只见她望见她看过去之际展露笑意,不过半秒又朝她走过来。
不一会儿,祁思嘉到达她面前,自然而然接过她手里的行李,陆霖桉觉得不可思议,直接傻了。
祁思嘉被逗得笑意加深:“笨蛋,我是你的对接人。”
陆霖桉还是没有从那种惊讶中脱离出来,祁思嘉看了,颇为无奈地摸了摸她脑袋:“走吧,先回我那里。”
说着,她就拖着行李在前面带路,行李车轮滚动声瞬起,夹入来来往往的人群哄闹之中。
然后,又顺着空气进入她的听觉系统。
陆霖桉慢半拍反应过来,跟在祁思嘉一旁,后知后觉笑出来,双眼亮晶晶的:“思嘉姐姐,真的是你啊!”
祁思嘉偏头揶揄:“你反应真够慢的。”
陆霖桉嘿嘿两声,挽上女人的手臂讨好似地蹭了蹭,娇声娇气撒娇道:“太开心了嘛,根本没反应过来。”
祁思嘉哑然失笑。
陆霖桉又抬起头:“对了,思嘉姐姐,怎么会是你啊?”
祁思嘉朝她眨了眨眼:“当然是傅先生派我来的。”
陆霖桉表情僵住:“傅先生……知道我回中国了?”
祁思嘉看她的反应,就猜到她在逃离傅昭浔,心底微叹,似在心疼她的处境:“安安,傅昭浔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语落,陆霖桉默然,她当然知道,可她不得不那样做,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不会再妄想傅昭浔会喜欢她,她也不会再做他的牵线木偶,任由他摆布。
她有自己的名字,她不是他的傅十七,也不是傅安意的替代品,她是陆霖桉,她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陆霖桉没有跟祁思嘉多说一句关于傅昭浔的坏话,只是扯出一抹笑,问她:“思嘉姐姐,你会帮我吗?”
祁思嘉知道她的痛苦,弯眸:“当然,尽我所能。”
……
七点,陆霖桉跟着祁思嘉顺利到达她家,正好饿了,也凑巧是饭点,所以,祁思嘉帮她放了东西就走进厨房。
陆霖桉本来也想去帮忙的,但被祁思嘉三两句就打发了。
当然,陆霖桉这么好打发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深知自己的厨艺,毕竟当初在瑞士的时候,她可是差点儿把厨房炸了。
所以,陆霖桉走到厨房外,坐在一旁的饭桌边上等她。
祁思嘉的出租屋很小,一百平米不等,家具被塞得满满当当,一眼看过去,视觉空间瞬间被冲击挤压。
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可以说,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她又侧头望向厨房,厨房如出一辙,占地面积小,异常简陋,像什么油烟机和窗台都特别陈旧,一看就是二手房子,就连装修都是被人为补上的一层层大小不一的洞。
厨房里的祁思嘉站煤气前,时不时弯下腰,兴致勃勃给她做着饭菜,热气腾腾,她的两颊早已被蒸得通红。
陆霖桉欲言又止,眼前的一幕慢慢与那年初见时重合。
她看着祁思嘉出了神,外界的一切都被暂时性屏蔽,甚至在她做好饭都端上餐桌了她都没发觉。
最后,是祁思嘉的声音把她唤醒:“桉桉?”
陆霖桉恍神,看向她:“啊?”
祁思嘉坐在对面,把筷子递给她,她觉得好笑:“啊什么?吃饭了,叫你好久了。”
陆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