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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却无暇顾及身后人万千思绪。
归终以结界争取到的半息时间,于你已是足够。
伴生领域虽毁,覆于归离集的简易领域仍可正常运转,虚实交替之术瞬发,银光闪烁,半息之间,横跨千丈!(这就是主场优势)
天在水立在赤色雷霆滚落的地方,月华流镀的银色刀身抵住漫天流溢的赤色。
“铮——”
众人耳边陡然响起金石交击的嗡鸣,交杂着几声不易察觉的破碎声,旋即,晶莹细碎的亮光如新雪一般,扑朔朔落了你满身。
你瞳孔微缩。
天在水竟是再承受不住,破碎开来,奔流的赤色再无阻碍,如血河一般咆哮着将你吞没。
神武被毁实在令人始料未及,千钧一发之际,你只能横过手臂,挡在面前,身前身后,无数流淌的银光如百川归流,没入你的四肢百骸之中,化为一道水光浮动的薄膜,护在莹白的骨骼之上。
血河奔流不休,这一刻,你的身影已然模糊在这一片赤色之中。
沸腾的雷光中,骤然爆发出一点极亮的金色!
如恒星燃烧,漫流的,灼热的,耀眼的金色。
金光在你皮肤表面流淌,汇聚在锁骨下三寸,于中心处形成一座金色的漩涡,无数纤细的金线从漩涡中牵出,攀附在每一寸肌肤之上。
沧桑玄奥的气息骤然浮现,无数玄金色的鳞甲虚影附在你身躯之上,将每一寸赤色雷霆遏在毫厘之间。
轰!
那一瞬,你只觉无数爆裂雷鸣之声在耳畔炸响,浅淡的琉璃瞳几乎要被璀璨的金红二色灼伤!
郁金色裙裾被骤然迸裂的飓风掀起,满头霜发朝后倒飞,玄金色的丝绦牢牢地束在发顶,于裂缝中拉成一道生冷的直线,仿佛利刃出鞘。
赤雷不得寸进,其上附着的无数古朴雷纹尽数流淌起来,好似沸腾一般,将方正的图纹扭曲成难以辨别的弧线。
赤雷中突然生出两条黑色细线,一条自天穹垂落,一条自地底横出,二者相接的瞬间,变幻不休的雷纹骤然停止运转。
嗡。
一声轻响。
这是雷霆的号角。
赤色之中,黑线一颤,再一颤,而后滚雷之中,骤然弹出一道黑色的虚影,其扩散之势,金鳞亦不可止,眨眼间,便触碰到你眉心。
而后,极重地撞了上去!
咚。
这是心脏的悲鸣。
几乎就在黑影触及眉心的瞬间,你整个人呼吸停滞,莹白细腻的皮肤上浮起衰败的灰痕,周身银光立刻黯淡下去。
闪烁,熄灭,再闪烁,浓烈的墨色如呼吸般起伏,每一次颤动,都使它贯入更深,像是狰狞恶兽露出锋锐的爪牙,一点点撕裂你的头颅。
无数黑丝自你眉心散开,顺着神经与血脉在四肢百骸中游走,如一条条小小的毒蛇,尖锐的牙齿扎进每一处血肉。
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剧痛而来的,还有一种黏腻的刺痒。
你晃了一下。
结界所在之地,高逾千丈。
身前是几欲突破金光防线的赤色雷霆,体内黑色灵流肆虐,千万双惊恐惶然地眼睛落在单薄的脊背上。
你的唇角轻轻翘了一下,向前两步。
身后,魈呼吸微窒,瞳孔不由得一缩,心中腾升起一股极危险的直感,竟顾不得你周身萦绕的凶险雷光,抬手就要抓住你!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千丈高崖,你竟直接纵身一跃!(当年会掉下去的孩子,如今也能为了责任而主动)
“离大人!”
郁金烈烈,雪肤玉颈。裙裾盈满凌冽山风,好似一树倾坠的绯红繁花,柔软的花瓣层层绽开,露出雪白修长的花蕊,月色漫流,暗香浮动。
可霓裳承了太重的霞光,拥了难以摆脱的晨露,纤巧不再,沉重得犹如山石,朝着嶙峋崖底急剧坠落,满头白发在翠微山色衬托之下,好似早春最后一捧温凉的雪色。
若无论生死,此情此景,当得起一句诗情画意。
眼见你就要摔在下面石刺横生的嶙峋山石间,身下山石林木竟齐齐碎裂,迸射开去。
一道金色流光自天际飞掠而来——
玄袍染血,被风吹落之时,抖出一片血珠,刺目的朱红色洒落半空,划出一道道血痕,染红了一双清浅的琉璃瞳。
钟离!
他不似你可借领域之势瞬移,此刻自千丈高空俯冲而至,却也不过三息时间。
灿金色的流光在这阴沉天幕下,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璀璨。
你看过去。
赤光涌动,烟灰纷飞,你淡漠隐忍的视线直直撞上那道目光。
你突然觉得鼻尖发酸,尚可忍耐的疼痛骤然沸腾起来,只得咬住下唇,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