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的地越镇,雷声大作。
雨水如同倾盆泻下一般不停地冲刷着玻璃。
林驹昨晚太困,睡觉前只草草的合上卧室的窗户,今早雨势来的太过突然,窗户的插销都还只插到一半。
老式的外开窗户,由于关的不严,夹缝里还渗进汩汩水流。
顺着窗台,雨水流进潮湿的屋内,
滴答,滴答。
客厅里,林驹蜷缩在老旧的沙发上。
他半身□□,背靠沙发躺倒,一只手悬空垂下,一只手虚撑着脑袋,整个人睡死了过去。
昨晚陪书记和投资人喝完酒以后,他被同事送回了家,而所有记忆都停留在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接下来的反胃呕吐,关窗锁门他全靠着肌肉记忆完成。不知道收拾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躺到沙发上去的,他只知道自己在倒下的那一刻便沉沉睡去。
沉闷的夏季,屋子里总是若有若无的传来一丝霉斑味,就像他此刻在梦中闻到的一样。
熟悉,萦绕不散,是属于地越镇的味道。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梦中的味道还是房子里散发出的味道。
正当他又一次被困于梦魇时,
咚咚咚。
猛烈的敲门声将他从噩梦中拉出。
外面的敲门声愈演愈烈,林驹努力挣扎着张开沉重的眼皮。
刘峰此时穿着黑色的雨衣站在门外,使劲的敲打着房门,
“林驹,林驹?你在屋里吗?”
一连敲了好几分钟,房间里久久没人回应。
为了找林驹,他一大早就去扫荡了办公室,宿舍楼,最后才找到出租屋来。手机打不通,消息不回,
“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刘峰急的在楼道四处乱走。
等他一脸焦急的上前正准备再敲门试试时,吱呀一声,沉重的铁门突然被拉开。
门口,一个头发杂乱,半身□□的男人看着他。
见到活人,刘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看着对面双眼通红,一脸睡意的男人:“你干嘛呢?打电话不接,敲门又没人应。”
林驹无奈抚面,“昨晚陪书记吃饭喝多了。”
刘峰突然想起昨晚书记临时叫林驹去陪山东来的投资人吃饭,看他现在这样,昨晚应该是没少喝。
抖了抖手中的雨衣,刘峰赶忙将东西递到他手中:“行了,赶快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再换双好走的运动鞋跟我走。”
林驹接过男人手上的雨衣:“怎么了?”
刘峰将林驹推进屋内:“昨晚暴雨冲垮了山路。”他表情夸张,伸手比了比:“一整条啊,那么长全被泥石流给埋了。”
“镇里和外面唯一的通道被阻了,今天一大早好多人就跑到政府门口闹呢,说要快点去疏通。你说早上这么大的雨,让人去抢险不是要人命吗?”
林驹拿着雨衣若有所思,他问,
“没出什么事儿吧?”
刘峰摆摆手:“没事,就是他们在那闹得烦,现在雨小点了,已经联系了消防,一会儿跟他们一起去山上帮忙。你快点去收拾一下,我们其他人已经在广场集合好,就等你了。”
“好。”
***
下了一晚上的暴雨,一直到上午九点,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是彻底停下。
林驹穿好雨衣跟着刘峰出门,两人刚走到广场就匆被安排进了队伍里。
明月广场上一共四支小队,两支消防的专业小队,两支由政府自发组织的小镇抢险救援队。
消防员先跟车上了山,而剩下的两支队伍一行三十人,分别被分成六组。
众人穿着雨衣,拿着各种抢险工具,站在一辆辆破旧的面包车前。
这时,王书记打着伞从办公大楼匆匆赶来。
站在众人面前,他声音沙哑,
“各位同志,这个,因为咱们之前啊,有过基层干部因为这个抢险太过于负责而导致牺牲在抢险救灾现场的这个沉痛教训哈,所以这次抢险咱们还是着重再三的强调量力而行这个原则。”
说完,王书记挺着大肚子,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再三强调道:“路,还可以再修!察觉到有什么危险情况你先跑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知道了书记。”
时间紧急,书记说完话后,众人排队上了车。
林驹被分到最后一组,面包车上五个人,全是他们招商办的人。
坐在后座的男人拍拍副驾驶座,
“诶林驹,听说你们昨晚喝挺多啊,老徐昨晚说你喝的让他们给抬回去的。”
林驹坐在前面,双手仍在不停地按揉太阳穴:“是喝挺多,整个院儿里啤酒都被喝完了,那老板还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