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府中时,刚巧赶上闻照在用晚膳。
闻照推算了下时间后便缓缓开口道:“可是又与那南静小子闹起来了?”声音不疾不徐,虽是疑问,语气却是及笃定的。
顾唯儿闻言心中一梗,还不等脑子反应过来脚便先迈了一只出去。
“回来。”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在脊背上,顾唯儿二话不说,脚下动作更快,只是到了门口却突然将门栓拿起,转身便跪,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一旁的钟离忌和江寒具是震惊不已。
“太傅我知道错了。”顾唯儿低头伸手举着门栓瞧着态度倒是诚恳,只是……
“那你便先说说你哪里错了吧。”闻照轻抿了口茶水等着顾唯儿的下文。
顾唯儿支支吾吾了半响也没为自己编出两条罪状来,甚至私心里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过错,反倒是太傅此番未免有些屈打成招,陷害忠良的架势了,但到底也不敢说出来,便也只能继续跪着。
时间越来越久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结,但对于现在的顾唯儿来说嘴虽然可以闭着,可这手里的门栓那可是越来越沉了,于是没一会儿两只胳膊便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支撑不住了。
就在那根门栓开始有些摇摇欲坠的时候,钟离忌却顶着闻太傅的凝视伸手将门栓接了过来,重获新生的顾唯儿只赶忙晃了晃两只胳膊,刚抬起头却对上了太傅那张阴沉的脸,于是又赶忙低下头跪好。
“今日之事是南静发难,她是在不堪其扰的情况下才予以了还击,纵然极端了些可晚辈觉得并不算什么太大的过错。”钟离忌双手交叠握着门栓,用一种略显怪异的姿势拱手为顾唯儿辩解道,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顾唯儿却仍旧是被感动的几近落泪,甚至在心中暗暗想着要不要什么时候挑个时间去和这人拜个把子。
看着面前的几个小辈具是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认错,虽然打眼一瞧便知没什么诚意,但顾唯儿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还是让闻照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直将人叫起了身。
“我今日虽不知你们具体是因何而起争执的,可南静近年来在境内挖掘到了一大片铁矿,这事你们应当都是知情的吧?”话落见两人没有反驳闻照便又继续道。
“行军作战武器至关重要,即便是我重阳国力远强于他国也应当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便是单为那铁矿你也不该如此。” 闻照看着下首的顾唯儿语气沉沉的教导道,顾唯儿抬头秀眉微拧,正要张嘴说些什么时却又好巧不巧的瞥见了钟离忌手里拿着的门栓,于是只得抿着唇将嘴边的不服嚼碎了咽回肚里。
另一边余寻风的心里同样不痛快,将桌上茶盏尽数摔碎后才咬牙怒道:“顾唯儿这个混货,如今已不是她重阳她竟还敢如此嚣张!”
四下里侍候的人早已跪了一地,闻言也只是将头俯的更低,生怕遭了池鱼之灾。
直到将重阳上上下下骂了个遍后,余寻风才算是将心口的恶气出了一半,落座后有心想喝口水却在看到满地残骸根本找不出一件完整的杯子时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中更是窝火。
“顾唯儿便也罢了,向来便是这混不吝的性子,背后又有重阳撑腰本王暂时也动不了她,只是她钟离希音算个什么东西,如今竟也敢同本王叫嚣,既如此那便也怨不得本王了。”余寻风话罢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下首的侍从们跪了半天心中早已是叫苦不迭,只是如今听了自家王爷的话后却是纷纷为那位青阳的公主殿下惋惜起来,也当真是应了那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余寻风此人其他暂且不论,若只单说上门找茬这一块,与顾唯儿也算得上势均力敌了。
于是当晚余寻风便叫人去公主府外蹲着了,直到第二日晌午过后钟离希音才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公主府。
只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不论钟离希音的轿辇去到哪里,人都是多到摩肩接踵,轿辇根本过不去,反复几次之后钟离希音也只得下了轿子自己走过去,反正横竖也没有多少路了。
等到钟离希音感觉到四下有些不对劲时,连身边的贴身婢女也已经不见了,就在她准备大叫时,突然被横出的一只手捂住口鼻拖了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在天子管辖的京城,公主竟被人当街掳走,皇太后得知消息后便当场一病不起,帝王震怒之下公主的侍从被尽数杖毙,为保公主声誉搜寻的官兵只说是搜捕逃犯需要全城戒严,一时间城中四下皆是闹得人心惶惶,但忌府中的人却依旧同往日一般丝毫未受影响,甚至连搜查官兵的影子都没见到。
顾唯儿依旧是翘着腿在躺椅上摇晃着,嘴里也不知是在嚼着什么,两边的脸颊时不时一鼓一鼓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长公主是被南静的人带走的?”钟离忌皱着眉问道,他虽然早前也猜测过此人,可这里到底还是青阳,当街掳走皇室公主这种没脑子的事怎么会是一个皇子能干出来的事?
顾唯儿只瞧了钟离忌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