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草原风光无限,险峰面前它们就只能望而却步。
猎云豹攀登高峰如履平地,如果不是载着江浸月,阿杳一炷香之内就能从悬崖底爬上来。
下山更不在话下。
江浸月觉得阿杳不可或缺,矮身搂了搂她的脖子,更加依赖她。
远处的阿然正躺在石头上晒太阳,听到江浸月叫她,起身伸个懒腰,轻声走近。
“阿然呀,”江浸月语气温柔,摸摸大猫头,阿然惬意地眯眼,“你带花辞出山好不好呀?”
花辞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考虑自己。
出山的坦途对花辞来说是小菜一碟,但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花辞很少体会,心中别扭之余升起一丝暖意。
更何况,自己马都不会骑,有朝一日竟然能……
花辞站直身子,紧张中带着期待,期待里掺着害怕。
阿然似乎是没听懂,歪着头。
江浸月一字一句解释:“你。”
阿然被兜了兜下巴。
“背着他,”江浸月指向花辞,拍了拍阿然的背。
“出山。”指向花辞的手移到了远处。
“好不好呀?”
江浸月又重复了很多遍,阿然就地消化了好一会儿。
直起头,听懂了。
眯了眯眼,转身跑了。
花辞:“……”
没想到拒绝来得如此直白又干脆。
然而阿然跑了两步又拐回来。
花辞以为还有余地,屏息静气,翘首以待。
只见阿然喉咙里发出低吼,爪子连刨好几下地。
很显然,这是在表达对江浸月支使她的不满。
阿然刨得很有技巧,泥土飞的角度相当合适,一点不落地全招呼在了一旁看热闹的皎皎身上。
皎皎从头到尾被盖一身土。
大白猫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土猫”。
两人两猫都没反应过来,空气一时寂静的针落可闻。
皎皎率先打破沉寂,瞬间炸毛,恶狠狠地“喵”叫一声,原地跳起。
阿然见势不妙,飞快逃离。
皎皎穷追不舍,很明显追不上。
敏捷地在空中转身,拐到阿杳腿边凶狠地叫着。
好像在控诉阿杳教女不严。
阿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皎皎的怒火视而不见,眯着眼趴地上晃尾巴。
皎皎依旧嘶哑地叫着,江浸月早就和花辞笑成一片,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江浸月用帽纱擦擦眼泪,白纱上印出两块水迹,像双眼睛。
她碰了碰花辞手肘,问道:“怎么样?”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花辞心领神会,默契十足,道:“确实骂得很难听。”
两人看热闹看得太明显,皎皎泄怒无能,转头对着他俩叫,面目扭曲。
江浸月把她捞过来,一边拍掉灰尘一边安抚她。
土很碎,干一点的附着在表面,皎皎跑动时抖得差不多了,但还有很多潮的卡在毛发里,皎皎毛长,得一点点捋。
花辞也蹲下,帮皎皎把尾巴里的土挑出来。
见两人认错态度良好,皎皎渐渐平息了怒气,但还是一脸不开心。
“阿杳是肯定不同意背你的,我都不用问。我本来看阿然今日心情不错想碰碰运气,谁知道她这么不给面子。”江浸月扒拉开皎皎背毛,对花辞说。
花辞挑得认真,说:“如果我面子够大,她就会同意吗?”
“那也不会,”江浸月笑起来,“阿然谁的面子也不给,阿杳都管不住她。”
阿然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子,江浸月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费劲吧啦讨好她这么久才勉强得了几分薄面,请动阿然和她一起玩游戏。
平时叫她十次回应两次就不错了,更别提阿然主动来找她们。
今天江浸月在悬崖上竟然一声就把阿然给叫来了,她还跟着走了这么久,这太稀奇了。
江浸月这才想试试能不能乘胜追击,请阿然再出个力。
毕竟阿然乖乖跟着的时候可不多。
结果显然是她不自量力了。
——阿然开窍?简直是天方夜谭!
扒得有八分净,太细碎的不好收拾,江浸月觉得弄得差不多了,打算一会儿直接给皎皎洗个澡。
她听阿娘说,城里的家养猫洗澡和杀猪差不多,场面鸡飞狗跳,混乱至极。
这时候皎皎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她太爱干净,懂得洗澡的乐趣,活像贵妃沐浴。
江浸月坐下按腿,偏头,“花辞。”
“嗯?”花辞拍拍衣裳,起身。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呀?”江浸月视线跟着他。
花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