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很是失望。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祸福相依,她会在失落之余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出于种种原因,江浸月没有相似年龄的伙伴。
所以在见到花辞时,她是真的很开心。
她把花辞的误入理解为拜访,主动担起了主人的责任,希望能尽己所能让他感到宾至如归。
然后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为朋友。
江浸月为了能尽快和来访者建立友谊,只顾思考如何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完美,让他能接受自己的缺憾。
在她发现花辞面对着阿杳紧张到手抖时,江浸月第一时间觉得好笑,随后又陷入担忧。
她虽然害怕花辞会拒绝成为自己的朋友,但她更不希望阿杳被误解。
阿杳是一只很好很好的大猫。
于是江浸月选择让皎皎出马。
没人能拒绝可爱的小猫咪,她想。
进展果然同想象中顺利,江浸月觉得交友计划一帆风顺,有些忘乎所以。
当花辞脸上逐渐出现红斑,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随月山谷美不胜收,却也不是丝毫没有瑕疵。
江浸月曾经想,随月谷似是神明杰作,或许是神明不愿意让凡人久留人间仙境,督促他们尽快离开,所以留下了庇护这里的“使者”——隐虫。
尽管这“使者”在江浸月看来就是一处败笔。
隐虫,虫如其名,身形极其微小,来去无声。
就如同空气中的尘埃一般,肉眼几乎看不见。
第一次被叮咬,是在江浸月来到随月谷的第三天。
彼时她正看着阿杳追逐一只梅花鹿,却被皎皎频繁打扰。
皎皎那天格外顽皮,舔舐面颊屡禁不止,弄得江浸月格外痒。
直到皎皎第七次示意她回家,江浸月算着阿杳差不多吃饱喝足,才叫阿杳准备回去。
汀厝见到她时很明显地慌了,在江浸月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时,就见他急忙进屋翻找药箱。
江浸月不明所以,用力搓了搓明显不适的脸颊。
汀厝的呵斥从屋内传来:“别碰你的脸!”
汀厝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江浸月懵了一瞬,下意识说对不起。
直到冰凉的草药被敷上,江浸月才感觉汀厝的情绪有些缓解,“我刚刚有些着急了,语气不太好,抱歉小满。”
江浸月摇头,汀厝忙了半天她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汀厝收拾好药箱,柔声道:“被隐虫咬了,小满你是去什么地方了吗?”
说到这个江浸月可就来兴趣了。
她眼睛“噗”地亮了,把自己发现的风水宝地和盘托出,讲得绘声绘色天上有地下无,问汀厝有没有去过。
汀厝笑着摇摇头,“你说的这个地方我还真的是没去过,不过想来确实不错。”
他说隐虫只生活在风水宜人的地方,吸食花蜜而生,偶尔改改口,改吸人血,且只会叮咬娇嫩的地方,特指面部,真是口味极刁。
叮咬后会发痒,伤口会逐渐发红,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变紫变黑,奇痒无比。
汀厝嘱咐江浸月,这两天最好别照镜子,要不然保不齐她会被吓哭。
汀厝晒了些叶片,教江浸月使用方法,让她去山谷之前涂抹在脸上,隐虫就会对她敬而远之。
可谁知抹上叶水,江浸月脸上又出了一层疹子,又害得她五六天不敢照镜子。
她猜自己肯定特别狼狈,因为汀厝一见她就忍不住笑,很久都停不下来。
江浸月气得捶他。
最后他们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于是江夫人就送来了江浸月如今时常戴的帷帽。
防晒防隐虫,一举两得。
————
阿杳带着江浸月很快回到了住处,也没忘记顺路收好半路脱掉的鞋袜。
怕花辞等太久,江浸月简单吃了两口饭,把装着酒桑叶荷包塞进皎皎嘴里,抱着她和一只小木碗返回随月谷,来来回回不过两刻。
汀厝很守承诺,答应过江浸月的事从来都能做到,所以江浸月看到空荡荡的山崖,答应得好好的人不见了踪影,让她有一瞬间很是迷茫。
阿杳比她更先做出反应,回头示意江浸月,江浸月脑袋空空,依然下意识搂住阿杳脖颈。
黑豹如风般略过山坡,所过之处花木摇曳,光影被切割又被缝合。
阿杳是一只猎云豹,拥有顶尖的力量与速度,视力与嗅觉。
花香凝聚又随风四散,在浅淡的芍药花气中,江浸月看到了不告而别的花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