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吟秋继续冷静地道:“我要沐浴了,靳云骁。”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方才传来靳云骁妥协的声音:“好,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一会儿再来便罢了。”
宋吟秋听他脚步声,的确是离开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她复系上腰带,不一会听得外边又有人敲门,她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姑娘,这是热水。”
店里打杂的伙计提着一壶热水,站在门口殷勤地道。
“先给妾身的夫君送去吧,”宋吟秋换上一副温婉大方的做派,“晚些再给我送,不打紧的。”
“对了,”伙计正欲转身,却听宋吟秋补充道,她做出一副扭捏的小女儿家情态,“你可千万别对他说起此事啊。”
伙计只当是夫妻之间的体恤,他还感叹着好一对郎才女貌你,当下憨笑着保证道绝对不会告诉对门那郎君的。
送走了伙计。宋吟秋面无表情地从内里插上门闩,有检查了窗户的确锁好,方走回桌前,用手帕捏着,打开了那个包裹。
包裹里的盒子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个普通的木匣子,但却没有上锁。她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木匣子,却见里边是一个更小一圈的盒子。
她将盒子用手帕包着捧出,沉甸甸的像是一方石头。盒子虽没有太多的浮饰,外表却是盘着龙纹。宋吟秋在京城待得久了,也知道极尽华贵的东西往往不是权力的中心;与之相反,真正的权力反倒是庄严肃穆的。
正如眼前这一方黑色的盒子。
她见上面落了锁,本没想着再打开,却不料随意一掀,锁竟然本就是开着的。
她也因此得以窥见真相。
那是自大夏建立以来便被禁止提起的传国玉玺。
宋吟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相传大夏的军队占领大梁皇宫之时,花了整整三日将整个皇宫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这枚象征“受命于天”的传国玉玺。而这玉玺的重要性,在大夏这等自古便信仰权力正统的文明中,显然不言而喻。
宋吟秋虽也没见过真正的传国玉玺,但诸多史书典籍上都有提及,她大抵能够想象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和氏美玉,能够从中窥见民族千年来的朝代更迭、权力轮转。
是以她能够一眼认出。
或许正因如此,大梁旧臣才会以为大梁并非是“气数已尽”。
何苦呢?
宋吟秋从不相信天命护国之说,若真有天命,现下护佑的也该是大夏,而不是他们这些前朝的乱臣贼子吧?
可她自己似乎也是生来便承袭父志的皇女。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她小心翼翼地将放着传国玉玺的盒子合上,正欲将其放回木匣子里,却忽然瞥见木匣子的夹层里还存着一张信纸。
她暂且将盒子搁在一边,转而拾起那张纸。
她方一瞥信纸上的内容,却兀地怔住了。
——————
沈知弈自紫宸殿走出,他早有预料,果不其然被人从背后叫住。他转身,却仍旧觉得好笑似的勾了一下嘴角。
“沈将军。”礼部尚书何彧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朝沈知弈见了个礼。他是朝中老臣,近几年身子愈发不利索,面容比起四年前可是苍老了好些。
“何大人,”沈知弈故作惊讶道,“这朝都散了,何大人走得这样急做什么?可当心些身子。”
“唉,唉,多谢将军挂怀,不说这些。”何彧要仰头才能直视沈知弈的眼睛,他突地想起这是四年前从未有过的事,他从来都是俯视手下的幕僚,从来都是。
而沈知弈,是什么时候爬到能与他平视的地位的呢?
他当初不过将这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当作一颗随时能够舍弃的棋子,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反倒成了不可掌控的变数?
他被沈知弈朝服上绣线反射的阳光刺了一下眼,方才记起自己的来意,道:“将军近些日子常出入东宫,老朽就是想来问一句,太子妃……东宫一切都好吧?”
也不知沈知弈使了什么法子,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太子信任,接手诸多事务,频繁出入东宫。而皇帝也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竟也默许了他的举动,还赐了腰牌放行。
可怜他作为太子妃生父,为着避嫌,竟也不能近东宫半步。
沈知弈瞥他一眼,轻缓地道:“嫁入东宫,那可不单是一辈子荣华富贵的事,怎能不好呢。何大人,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