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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守(1 / 2)

用纱布蒙着脸的侍卫端着药碗进进出出,临时腾出的帐子弥漫着浓郁的中草药味,仿佛周边的雪也被腌得入了味。

沈知弈踩着雪地长靴一眼瞥过来,帐子门口有侍卫拿着笤帚扫雪,好歹是清出一条路来。进出人员皆行色匆匆,沈知弈认得军中医官,拦下他问道:

“大夫看了?如何?”

“哎哟,沈将军啊,”军医一大把年纪还在雪中奔波,看到沈知弈却先是急得跺了两下脚,从一旁药童提着的药箱最上层摸出一块纱布来递给他,“您可千万当心些吧。”

沈知弈学着军医的样子,将纱布的两端系在脑后。隔着一层厚重的屏障,他的声音显得略有些闷:“多谢大夫关怀。里面发热的百姓和军士如何了?”

“难说,”军医捋着胡子,眉目间神色有些焦急,他道,“这下能肯定就是时疫了。但这病与风寒症状几乎无二,只是发病的各个阶段的症状都要更严重些,一时间也只能先照着风寒的方子增增减减地治。”

这显然不是沈知弈想听到的情况,他追问道:“患上时疫的军民,可有性命之忧?”

军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这也难说。这病让人发热,发热若是降下来了,倒也好说;若是降不下来,还能不能熬过这一遭,谁也不好说。”

沈知弈目光凝重,他正欲说什么,却听身后又一声音道:“尽可放手去治。”

他一愣,转头看时,身后竟是宋吟秋撑伞踩着雪过了来。她拥着暖和的狐裘,神色临危不乱,有种特有的安定人心的力量:“药材管够,你们尽可研制药方。若是还缺什么药材了,托人知会我,或者我的下属流木一声,我即可着人去最近的地方购置。”

雪下得紧,呼呼的风声使她的声音不太清晰,但人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坚定。

“出了事我担着,你们尽可放手一试,”宋吟秋闷闷地咳了一声,“但北疆军民的性命,也就仰仗诸位了。”

军医起先也是愣住了,他没想到豫王世子竟会亲自来这种时疫严重之地。他是第一次见宋吟秋,却并没有精力再被宋吟秋的容貌所吸引去注意力。短暂的不可置信过后,他同样被宋吟秋的话语所感染,他欲行礼,却被宋吟秋抢先一步预判,伸手在半空中扶了起来。

他抬手,示意药童拣了一块纱布给宋吟秋,道:“情况特殊,殿下莫嫌弃,也蒙一块纱布吧。”

“好,多谢大夫。”宋吟秋原本用狐裘的领子遮着下半张脸,这下又蒙了纱布,越发显得娇小。

军医见宋吟秋实在坚决,只好拱了拱手道:“殿下重任,愧不敢当。但请殿下放心,我等定当集毕生所学,早日研制出药方。”

“好,”宋吟秋点了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们这些日子了。”

军医赶着去与其它大夫商量方子,与宋吟秋作别后急匆匆地走了。沈知弈见四下无人,方才有些着急地拽住她的袖子,道:“殿下怎么到这儿来了?流木呢?没跟着?”

宋吟秋被他的动作吓得险些退了半步,但沈知弈无意识拽得有些紧,她挣了一下没挣脱,倒也没再理会,只是道:“流木将马车赶到一旁去听着……你这么急做什么?”

沈知弈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拽着宋吟秋的袖子。他立马松开手,道:“抱歉,我并非有意轻慢殿下。”

“知道你不是有意,”宋吟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隔着手套和衣袖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把伞塞进他空着的手里,道,“你扶着我点。”

沈知弈被迫举着伞,愣在原地:“殿下……”

他低头打量送宋吟秋,这才瞧见她掩饰不住的疲态来。大抵她是时疫之中最不能慌的那个人,她若是怕了,北疆的民心大抵也就散了。

沈知弈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殿下不该到这种地方来的,若是没留神染上时疫,这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就你能来,我不能?”宋吟秋低低嗤笑一声,“你身为主将,不也在这里么?”

沈知弈无言以对,他想说慰问病重军民这件事,主将或是世子,任谁来一个就够了。

但在这种事上,他们一向没有足够的默契。

沈知弈轻轻拍了拍她,道:“等流木回来吗?”

“不等他了,”宋吟秋起身,将纱布裹紧了些,“能少一个人是一个人,我们进去。”

“好。”

沈知弈收伞打帘,微微弯腰跟在宋吟秋身后进了营帐。帐中有不少药童在忙活,有些士兵也跟在里边帮忙,他们中有人认出沈知弈和宋吟秋,惊讶地行礼道:

“世子殿下,将军。”

宋吟秋颔首以应,沈知弈摆手,示意他们各自去忙手中的事。

营帐里炭火烧得很足,为着照顾病人,这里调用的都是上好的木炭,烟尘很少。但营帐中仍旧咳嗽声此起彼伏,混杂着偶尔有病人虚弱而嘶哑的说话声,一时间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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