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姐说要成亲,说让我去做花童,我原本好开心,可是……”
小姑娘擦了擦眼泪,难过起来,一时哭得更凶,“可是,却是去赶冥婚,她,她还要把我推进莲花池,呜呜呜我再也不喜欢阿姐了。”
少女抬眸,朝世子对视一眼,琥珀色的眼底满满的疑惑,转而又问普似夺:“她是你亲阿姐?”
普似夺使劲点了点头。
月寻大受震撼,“你们平日感情好吗?”
普似夺闷声:“嗯。”
“那她为何拉着你一起去死?”月寻不解,“可是日子过得太难了?”
陆清让扫了眼小孩身上不菲的衣料,与满头掐丝嵌金的头饰,沉默着没作声。
“不是,”普似夺抹了把眼泪,呜咽道:“阿姐说,要带我去过好日子,阿姐平日里待我极好……”
难过与委屈涌上心头,那些失落无人诉说,普似夺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陆清让默默地,又给小孩倒了杯热茶。
月寻还在温声哄着小姑娘,一眼便瞧见他又递过来的茶杯,眸色奇怪地看向少年。
这该不会是——他哄人的法子吧?
什么也不说,就使劲递茶?
盒盒盒怎么莫名喜感?
少女轻咳一声,“不哭不哭,你可知是谁给你下了降头术?”
小孩年岁小,听不懂,迷茫地眨巴着眼睛,满脸困惑。
看来是问不出了,月寻换了个问法:“有没有奇怪的人,跟你阿姐走得很近?”
她问清楚了,也知道把孩子送回去安不安全。
普似夺仍旧迷茫地摇头,眼睛红扑扑的:“不知。”
“好吧,”月寻于是不再追问,只道:“明日送你归家,可能会遇上你阿姐。”
毕竟陆清让只是把人弄晕了,不曾杀她。
何况等她醒来,子时已过,又没了花童引渡,估计不会再投湖。
小孩子沉默片刻,哭得反倒更厉害,攥着月寻的衣袖就不放手,“救救我阿姐,乌乌求你了,普似夺不想让阿姐走,祖祖也不想,求求阿姊了,求求阿姊……”
“好好好,”月寻应下,“明日我和你大哥陪你回家看看,可好?”
“她大哥”默默撇开了视线,并不接受这个称呼。
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下来,应了声好。
“那普似夺先住这间好嘛,让小孩子先洗澡睡觉。”月寻问向陆时蕴。
少年心底一沉,“那我?那你?”
害怕,她不会是要跟他住一间吧?
月寻压根没想到他会担心这个,睡眼惺忪道:“你睡我那间,我跟普似夺一起睡。”
少年松了口气。
便听小姑娘又道:“趁普似夺洗澡的功夫,我看看你中了什么毒。”
说着便把陆时蕴往门外引。
少年心底又是一沉,忍不住忐忑——孤男寡女,深更半夜……
但又不能不走,普似夺是女孩子,女孩子洗澡,他俩在这诊脉才奇怪。
于是两人移步月寻定的那间房。
这间明显比陆时蕴那间大上许多,陈列布置也更金贵雅致,店小二甚至把安神的熏香都给备好。
一看就花了挺多钱。
陆时蕴后知后觉,原来自己身边站着的,是个小富婆。
月寻利索地倒了两杯茶,分他一杯,另一杯自己咕嘟咕嘟一口饮尽。
解渴后,小姑娘挽挽袖子,漂亮纤长的手指迅速搭上他的脉搏。
明明是夏日,又策马多时,可她的手仍旧温凉,犹如浸泡在水里的冷玉一般。
诊着诊着,小姑娘原本困倦麻木的脸色,突然浮现一丝震惊,抬眸诧异地看向他,杏眸都瞪圆了。
一眨不眨。
二眨不眨。
三眨不眨……
老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话到嘴边,她又不知该如何表述。
少年眸色清凛,“但说无妨。”
那表情,真好像自己时日无多了一样。
“你中了一种名叫牵情的毒,这种毒十分罕见。我走过云贵,走过交趾天竺,也去过吐蕃跟巴蜀,甚至去探过青海……只见过三人中了此毒。”
那确实挺稀少。
陆时蕴不禁凝了心神,问道:“除了我,还有谁?”
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子,“我。”
少年:“……”
她连开玩笑的模样都那么认真。
“另一个呢?”他问。
“我舅舅。”小姑娘答道,声音莫名染上几分低落,“他那时没找到解毒的办法,自断双腿才保全了性命。”
这种毒很是古怪,是从麻痹四肢开始蔓延扩散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