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散落的贵客,统一邀请去了海正厅,贺连寻、袁铎跟着家仆起身离开,唯留下两杯酸梅饮和一盘没动过的糕点放在桌面,好似被人遗忘。
躲在花瀑后面瞄了半晌,见暂时没有人过来,陆染悄悄地绕了出去,拿起一杯酸梅汤一饮而尽,另一杯犹豫了一会,这杯贺连寻喝过,算了,换一边喝就好了,陆染把杯子转了一圈,避开贺连寻刚才碰过的地方,咕嘟咕嘟又倒进了肚子了。
啊~舒服多了!
再来点糕点,口不渴了就觉得饿得慌,陆染左看右看,忍不住先塞了一整块在嘴里,吃的急了却差点被呛住,梗着脖子拍了半天胸脯才顺下去,看来不能吃的太快,她索性将剩下的栗子糕全都收进袖子,这才重新回到了花瀑间。
“贺兄,你是在笑吗?”发现了贺连寻眼底掀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袁铎很意外,跟着他回头望向刚才的石桌,那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贺连寻神色恢复平淡,“没有,你看错了。”
陆染足足喝了两大杯酸梅汤,口是不渴了,但没过一会便想去如厕,金家家仆此时已经端出了肥美的螃蟹,大家都被邀去吃蟹饮菊花酒,陆染憋的实在难受,得空溜向了菊苑深处的茅房。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陆染正欲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却听忽然有人大喊,“快来人,救命啊,李家的小公子落水了!”
由于大家都在品蟹,池塘周围没什么人,但陆染离得近,只听那人刚喊完,却有一人从花架后跑了过来,箭一般扎进了池子里,身影如飞鱼,很快便游到那男童的落水处,将人带到岸边,交给了焦急等待的金家家仆。
这时候李家小公子的父母和众人陆续赶到,看见孩子没有大碍,都想感谢刚才救人的恩公,但大家找了一圈,都始终没有发现那男子的踪影。
做了这等好事,李家又是名门望族,这等结交的好机会,怎么会人不见了?
众人均疑惑不已,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李家的孩童和寻找救人男子上,陆染皱起眉头,偷偷跑到人群后方,找到了傅时风。
“陆染?”看到女子摘下面纱,傅时风意外道。
陆染将手指放在唇上,压低声音道:“傅公子,我的一位恩客打翻了吃蟹的醋碟,衣服弄脏了。请问你那可有多的衣裳,能借用一下吗?”
因着倩儿姑娘的缘故,傅时风对陆染有几分感激,毕竟倩儿下葬的时候,陆染曾冒雨前去祭拜。
世家公子参加筵席,因会喝酒,常会备一套更换的衣服。
傅时风,“有,我去拿给你。”
抱着傅时风的衣裳,陆染快步如风,待走到一处假山旁,她张望了一周确定暂时无人过来,才闪到一个洞口处,背对着里面反手将衣服递了进去,“给,快换下来吧,这个天容易着凉。”
骆银州浑身滴着水,浸湿的衣裳包裹在她身上描绘出曲线,虽然未必明显,但他也不敢冒险,毕竟她女扮男装在军营,不可叫人看出一点端倪。
否则,大抵只有死路一条。
刚才一时救人心切,却忽略了救人后的窘境。
她在假山洞中打量着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帮她。她是好心,还是知道了什么?
如果她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要不要杀了她?
骆银州盯着陆染的背影,在陆染又催促了一声后,才伸手接过衣裳。
待骆银州穿戴好从洞内走出,陆染回过头,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交给骆银州,“再擦擦头发吧,还没干呢。”
骆银州垂着手没接,她想搞清楚陆染出现在这的用意。
“哎呀,快拿着吧。”看出她的防备,陆染抓起骆银州的手,把帕子硬塞了进去,又瞥了眼四下,悄咪咪道:“那我就先走了,小帅哥。我还有活要干,不然叫管事的发现结不到工钱就麻烦了。”
陆染说完,重新戴上面纱偷偷摸摸地跑了。
小帅哥?拿着巾帕站在假山旁,骆银州陷入疑惑……小帅哥是什么意思?
这么看来,她并没有猜到自己的身份?
骆银州举着手绢,正吾自在那发呆。不远处的拱门旁,贺连寻从里头走了出来,恰巧瞧见陆染离去那一幕,他瞳孔微缩,眸底浮现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克制着归于平静。
这时候原本明媚的日光突然被一大团云彩遮住,天空骤然间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