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感染瘟疫;城墙又裂开了几道口子须得派人加固,住在危房里的百姓也很想找个能安全待着的地方。
还有房子里不仅埋了人,还埋了粮食啊!官府还得管几顿饭,百姓们才有力气去刨自家的屋子是不是。
两件天大的事一起压下来,这个可怜的知府就连饭也吃不上了,每天陀螺似的在太原府四处看,四处安排。
此时第三件麻烦事出现了。
谭稹不在河东这边,他管着整条对金防线,无暇天天乱跑。
但他在京中的耳目很多,知道朝真帝姬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道士,去山西祭祀玉皇大帝神宗皇帝二合一了。
这是大事呀!河东路不能无所表示呀!
所以他写信给张孝纯,要他去见朝真帝姬。
不仅要见,而且要安排妥当,力求让尊贵的帝姬在河东路待得舒适,宾至如归,力求让帝姬主持的这场罗天大醮隆重奢华、体面尊贵。哦对了,谭稹派了几个颇通文墨的幕僚和几个精乖的小内侍过来,力求写点漂亮文字,送到京里给官家当天宁节贺礼。
跑到祈城的张孝纯看看这封信,再看看这七八个活生生的随信附件。
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就好像他们完全不知道河东路地震这件事。
这位知府紧紧握着这封信,很想将它撕了,更想破口大骂,骂那位拉着几千道士来前线搞祭礼,主持“罗天大醮”的帝姬。
但他最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他说,“好,那咱们就去晋城迎帝姬。”
帝姬啥也不知道。
她渡过黄河,一进了晋城,就发现这里地震了,只是震得不算厉害,再问一问,都说北面更严重些。
“我辈所修,非避世之道,而是济世救人之道,否则何以勘五雷,灭妖鬼,召雷雨,救苍生?”她说,“翁翁在天上见了,必也认同的。”
大家不知道帝姬的那位死了多少年的翁翁认不认同,大家只知道帝姬既然发话了,那就放下行李,先帮忙就是。
帝姬是发话的,但真正干活的还得是随行的主簿李素,由他去寻晋城的地方官,仔细问过后,再请道官送信给北面的州县,问问需不需要帮忙,需要的话,要多少人手?有工具没有?哦对了,管不管饭?
“李素这人好不讨厌,一路上没见个笑模样。”尽忠就悄悄撇嘴。
撇嘴归撇嘴,尽忠是早至玉皇观的,也早就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眼下请帝姬在后殿的居室里坐定,奉上了一杯热热的清茶。
帝姬喝了一口,就笑,“他性情确实孤介了些,却也是个正直君子,你看我不过是吩咐一句,他却尽心尽力去办。”
“玉皇观进奉的荔枝蜜果子,虽不如京城的手艺,”尽忠又很殷勤地从佩兰手里接过一碟点心,放在帝姬手边,“帝姬且尝一个,也算赏他们的脸了。”
她看了一眼,“偏你会这些。”
“行路原就辛苦,若帝姬还如在灵应宫一般辛苦,那就是苦上加苦了,”尽忠笑道,“听闻季兰阿姊这两年里学得极出色了,帝姬何不将她带上?也好过见那张黑脸。”
这颗七窍玲珑心,她想。
“她倒确实学了不少,带出来也无妨,”赵鹿鸣说,“不过我有个习惯,总得在家留几个让我放心的人。”
尽忠是个听得多也想得多的,听了这话就一低头,很乖巧地缩到旁边去了,那些准备攻讦李素的话也都咽到了肚子里。
“今日还有什么事没有?”她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此地的官员都知道帝姬行路疲惫,”佩兰说,“有什么事也要等明日呢。”
赵鹿鸣就吐出了一口气,拿起荔枝蜜做的面果子,咬一口,准备稍作休息。
有小宫女忽然跑了进来,在佩兰耳边嘀嘀咕咕。
“张孝纯?”帝姬咬着半个果子,有点诧异,“他来做什么?”
张孝纯大约是在灵应军进入河东路后第三日到的晋州。
他准备了一下,准确说是那封信的附件们准备了一下:去见一位在神霄派内地位尊崇的帝姬,不能毫无表示,他们也准备了金灿灿的珠宝,亮闪闪的丝绸,馥郁的香料,以及比荔枝蜜更加甜美珍奇的点心。
附件们发现这位知府空着两只手,就很不高兴,又提点了他一下。
知府还得回一趟太原,问自己的妻子要些压箱底的嫁妆,夹在这些美妙的礼物里,很不起眼,大家才一起出发。
路上难免要说话,附件们又很好心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神霄派何等势大,盛气凌人处,连咱们这些内官也要避他一头,若不能准备厚礼,来日在官家面前说上一句,知府这几年的辛苦功绩岂不埋没了去?”
张孝纯就死死皱着眉,想起义胜军那些谤君辱臣的话,很想复述几句过过嘴瘾。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