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州有失,西军除却朝廷,难道还能仰望哪位亲王襄助么?”
亲王们忙得很。
比如说康王赵构,他收到了这份大礼后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的。
检查一下这人还活着,再检查一下书信证据皆清晰明白。人证物证俱在,要是执了他们去爹爹面前打官司,太子哥哥是一定要灰头土脸的。
可爹爹是什么反应,他就不好说了。
太子虽不得爹爹的宠爱,到底也是国之根基,既嫡且长,占着完全的宗法,朝臣们天然支持对象;
耿南仲和梁师成是要下水的,可若是他们咬死了这事儿太子不知情,太子倒也可能脱身;
咬不死太子,却能让整个汴京看到自己在咬太子,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太子真被废了,渔翁得利的难道不是三哥吗?
凭什么是三哥!
不行,他得再想一想。
要是不给爹爹,而是给了三哥呢?
三哥得爹爹的宠爱,又有李彦王黼这群人的忠心,他倒真可能拉下太子;
然后呢?
三哥会感谢他吗?谁知道呢?关键是三哥的感谢没什么用,他赵构要只是想当个太平亲王,他折腾这些做什么?
关键是这事儿他不给爹爹给三哥的理由拿不到明面上,到时候三哥只要抛他出来,他这些小心思岂不全被大家看见了?
送给苦主童贯?
康王思来想去,忽然站起身,“将这些收拾了,这人捆好了,咱们去东宫!”
九哥来东宫时,诸位皇子的长兄赵桓拿着书卷,坐在书房的窗下,像是在看书,又其实并没有看进去什么。
他全心全意在想着一些很美好的事。
比如说——天暖了,兴元府该乱了。
想到这一句时,他整个人有点兴奋,但立刻又告诫自己,他可是长兄长子,是这个伟大帝国的皇太子,他应当如琢如磨,温润如玉,完美得不可挑剔,而不是在这里想那些兄弟间的龃龉。
耿师傅的提议,他是不太赞同的,但他没办法否认其中确实也有些道理。
只要兴元府乱起来,耿师父再让谏官们插一句嘴,呦呦背后的九哥就会很狼狈。
说不准除却九哥,还要再带上一个三哥呢!
谁不知道他们俩走得近!谁不知道是李彦给灵应宫签发的茶引!
他们要是被谏官盯上,爹爹面前可就难看了——到时候,他该怎么样?
太子想到这里,浑身就更舒服了,每一个毛孔都在缓缓张开,享受这初夏的暖风与晴日。
到时候,他一定会像一个最好的兄长那样,恭敬地请爹爹不要怪罪两位弟弟,他还要为呦呦求情……呦呦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一个无知的小女孩儿而已……
有内侍轻手轻脚走进,忽然将太子的美梦惊醒。
“殿下,九哥来了。”
“他?”太子愣愣地问,“他来做什么?”
内侍低了头,言辞很谨慎,“他说,有小人去了兴元府,离间兄弟情谊,构陷国之重臣,他将小人带来了。”
赵构根本没有抬头去看太子,他知道太子什么模样。
细长眉眼,清隽面容,二十几岁的青年,偏偏脸色苍白得像是多少年没见过太阳。
真是怎么晒都晒不黑——尤其是今天,见了这个被捆来东宫的信使,他的脸就更白了,一丝血色也没有。
“都是这般贼子作乱,小人构陷其中,使大人相争!”九哥的声音像是气得发抖,但话音一转,气愤里又带上了幼弟对长兄自然的抱怨与撒娇,“呦呦年幼,不知当如何处置,因此给了臣弟,可臣弟岂敢自专而行呢?”
太子雪白的一张脸,冷冷地望着自己这个弟弟,待他抬起眼帘与他对视时,忽然又露出了十足的气愤:“贼子敢尔!”
他的声音突兀地拔高了一截,可声音里的怒气显得干巴巴,脸上的愤怒也那般不自然,像一张扭曲的面具。
喊过这一句,他似乎平复了一些自己的心情,声音也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温吞:
“九哥将他送来,”他试探着说道,“可见你我兄弟齐心,不为这般小人离间。”
九哥那张十六七的少年脸就满是豪气,“臣弟唯太子哥哥马首是瞻!”
太子的心放到肚子里一点,甚至又升起了一丝得意。
他到底还是长兄,大事临头,九哥到底还怕他。
“况且这贼人还构陷了童贯!”九哥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到,仍然满脸的天真赤诚,“太子哥哥,而今蜀中几路转运使怕是仍以为此事是童贯所为,童郡王以天下为重,堪为爹爹的重臣,臣弟以为,当还他一个清白!”
清白!什么清白!怎么还清白!
太子那一瞬间就坐不住了,心又提起来了,刚想厉声喝止,可九哥又说了下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