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你们王家也死了不少人,宗族里有不少孤儿寡母吧?有了这六十石的茶引,你可以给他们买几头猪羊,十几瓮酒,尤其是那些孤儿寡母,不仅能分到肉,你还可以给他们买些布料,再多来些木炭,让她们就算披麻戴孝,也能躺在新被褥里暖暖地入睡。
宗族不正应该是相互扶持的吗?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吗?
王十二郎整个人就被这一串儿打击得体无完肤,直到尽忠打出最后一击:
“帝姬都是允许的。”
这个少年就懵了,讷讷地收下了这六十石的茶引。
尽忠感到很得意,刚准备起身走开时,少年忽然又开口了:“你给自己留了多少?六十石?”
小内侍就是一个大惊失色!
但少年已经举一反,极快地反应过来了,“你竟这样好心,分的钱同我一样多?是不是还有一处赚钱的地方,被你藏下了!”
一百白鹿营的士兵已经准备好了,骡车也备好了,就等着出发。
来时照顾牲口这事儿士兵们做就行,但保证车马不丢失,还是靠这一路上官军帮忙,夜里时时照看。这一点王善和尽忠达成了一致,认为光靠这群憨呆,路上只要有个卖枣子的商人,再来两瓢酒,就能给他们全都迷倒剥光拉去便宜卖掉。
再加上他们原本车马轻便,除了各人行李和进奉的“仙草”与“经书”外,大多是金银珠宝,就算重也是有数的,归时王善一看骡车往城外去的车辙,立刻就觉得不对劲儿。
“你这里装了什么?”他说,“帝姬还吩咐在汴京买些什么特产吗?”
尽忠就一本正经,“买些咸鱼呀!”
这话其实不算错,汴京临水,是一座建在河上的城市,新鲜水产和腌制水产都不少,买些汴京特产带回去给长年清修吃素的帝姬熬作汤药,没什么问题。
但王善还是不信,一钻进骡车,一车的鱼干,再往下翻翻就是一个很旧的大箱子。
再回头看一眼车外站着的尽忠,一脸得意。
帝姬几乎所有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被他们带了过来,那些东西原本是一位公主最应得的,比如圆润明亮的珍珠,比如瑞气千条的珊瑚,比如用纯金打造,再镶嵌了宝石的钗环头面,又比如金银制成的玩具。
有些是郓王送的,有些是康王送的,有些是官家送的,还有许多是蜀地的豪强和官员送的,借着她进奉“仙草”的东风,一起送回了汴京。
她这样大费周章,只为了将它们都能换成铜钱,这些特产下面沉甸甸的箱子里,装的也正是铜钱。
换一个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去哪才能将这些珠宝快速出手,就算出手了,他这样急,必定要被商人狠狠压价——可尽忠不是个寻常人,一个西城所的宦官,品行操守断不会学到半点儿,让他们像李素似的天天枯坐着清点账目,他们也做不来。
但他们总是会捞钱的,这些铜钱就是明证。
“我去了界身巷。”他小声说。
王善仔细一想,暂时记起了那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他还是不明白,“你我才来几日,你就能将这事办妥?”
“有八百石的茶引,”尽忠笑道,“什么事儿办不来?”
茶引是用来贩茶的,和他们变卖珠宝,换走铜钱毫不相干——可界身巷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事不知道呢?眼下这个小内侍不仅是朝真帝姬的一条狗,他还得了李彦的意!
那位帝姬还受了郓王和康王的特殊关照!
汴京城虽大,但通天的关系可不好攀扯。
现下他们特殊关照一下帝姬,将收购价调高点儿,给她行个方便,她不记恩,难道这个小内侍也不记这份人情吗?
他们现在是将帝姬要他们办的事都办完了,尽忠还抽空办了几件自己的私事,比如说他虽无父无母,在汴京竟然还有个相好的,执手相看泪眼后又留下了几十贯钱,再去下一个地方,采买了些给曹翁的,给季兰和佩兰的,给灵应宫其余内侍的,以及给帝姬的礼物。
他身上是没带什么现钱的,帝姬的私产被他变卖后,他又从里面抽了一份,和他的茶引一起存在汴京了。
灵应宫虽好,到底是偏远山区,不如汴京万年金汤,钱放汴京城里,他放心。
王善啥也没买——不要紧,尽忠连他那份都带上了——他就这么站在车马旁,皱着眉继续打量。
“咱们归程带了这许多东西,”他说,“要紧么?”
“前半程在京畿路,”尽忠说,“不要紧。”
“后半程呢?”
“后半程经过陕西,”尽忠满不在乎地说,“咱们有郓王、康王、西城所、灵应宫四面旗,那些武夫又能对咱怎的?手指缝里漏些就能打发了去!”
少年就在那冥思苦想他来时帝姬吩咐他做些什么。
似乎就只是盯着这个宦官,没别的事儿。
他盯着这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