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羽翼下成长的小男孩有点碎嘴:
“老丈……”
这是阿二王破石开的口,立刻被阿大赵俨给打断了。
“你这称呼当真失礼!”
阿二就有些讷讷,“大哥,你说怎么来?”
这么快就排辈分了!
大哥就开口了,“老中贵人!”
三个坐在车里的小姑娘就开始疯狂抖动肩膀。
中贵人,内官之幸贵者,简而言之就是得到皇帝恩宠的宦官。宫外的人见了宦官,恭维地称一句“中贵人”,就像见到做生意的就喊老板,见到医生就“老师”“教授”,对不对无所谓,要的是让对方心里熨帖。
但是老中贵人,这个听起来就很奇幻了!
小姑娘捂嘴笑了一会儿,听着老中贵人和三个傻小子开始聊天。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老中贵人的信息他们一个也没套出来,倒是他们仨姓甚名谁郡望何处父祖有何官职都被抖了个干净,就这老中贵人还在夸他们仨“机警”、“早慧”、“小郎君气格英伟,来日必成大器呀!”
她没忍住,又挑开帘子看看,傻小子三哥一脸惊喜地转过头,像是向她报喜似的,“老中贵人真是个好人!”
她赶紧又给帘子放下。
车子走得很慢,周围的烟火气渐渐上来了。
老中贵人在前面忽然就发声了,“帝姬可要下车走走?”
下车走走!
她有些紧张,看看两侧的女童,又挑开帘子往外看一眼。
她的车停在桥头!违规停车!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车,但是也没有按喇叭催她!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桥上有好多人!有人直接在桥上摆摊,有人蹲在摊前比比划划,有人一走一过,指指点点,还有人手里拿着,嘴里塞着,趴在桥上往下看,桥下有船经过,船上也有人!
桥上桥下,好多头顶绿油油的人!
“这个桥……”她有点激动,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的车子能过去吗?”
“龙津桥上摆摊的虽多,”曹爷爷说,“但也是能走得通的,只是要慢些。”
“来时没走这条路。”她说。
“帝姬想看看汴京城,”曹爷爷说,“来这里很恰当。”
看点什么呢?她下了车,立刻有许多目光看了过来,那些头顶绿油油的妇孺好奇地看她这个穿着道袍的小姑娘,竟然从这样气派的车子上下来,竟然还有十几个骑士护卫。
可有什么值得护卫的呢?汴京城里四处乱跑的小道童可太多啦!男女都不稀罕!有推着小推车的小贩见她站在那,眼睛滴溜溜乱转,立刻递上了三片裁剪成小兔子形状的楸叶:仙童!仙童!小人的楸叶最新鲜!裁剪最精当!一个只要三文钱,三片更便宜!只要十文钱!
仙童就不受控制地转头去看向自己身边的女童,“季兰……不对!”
她愤怒地又转回头,“你这账怎么算的!”
曹爷爷慢吞吞地走过来,掏出布袋,“虽有些小算盘,可裁剪得倒精巧,也值这个价。”
他掏钱的动作被帝姬阻挡了一下。
“帝姬勿忧,”老内侍拿着钱袋朝她晃晃,里面有些叮叮当当,比铜钱更优美悦耳的声音就钻出来,“这是帝姬的钱。”
就在那一瞬间,幸福突然充盈了她的胸膛。
“那再来点吧?”她说,“大家都分点,对了,我不要这个小兔子的,有小鹿的吗?还有那个!那个是玉兰花的形状吗?也来两片吧?季兰佩兰你们俩各来一片,是是是好好好,还有你们三位小朋友……不是,我是说你们三位小郎君,还有几位班直……”
小贩激动极了,“仙童!小人给仙童最低价!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她头上顶着绿油油的叶子,走过龙津桥。夜色还没有降临,可是已经有许多摊位摆了出来。
这一路什么都有,尤其是现在,夏天的摊位还没完全撤下,那些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广芥瓜儿、咸菜、杏片、梅子姜、莴苣笋都还买得到,可是天冷时才有现烤现卖的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煎夹子、猪脏之类也都被摆了出来。
她吃了十几年的清淡食品,不敢暴饮暴食,买了点梅子姜,用纸包着,抱在怀里,心里感觉很熨帖。有侍卫被迫跟着她溜达,也买些小吃给家里人带回去,不过比她更会买。他们说,帝姬可不要被那些外观漂亮的摊子骗了,他们知道谁家最好吃!比如说这两日的枣子很好,可以买些,但吃正餐,要去潘家酒楼,要吃油饼,朱家桥有一家是极出名的,还有那些门前挂了彩楼,五彩缤纷的都是高级酒楼哇!除了吃喝外,还有许多来卖唱的,你尽可以边吃边听——
说得嗨了,有人“啪!”地打了他一下,侍卫赶紧住嘴了。
两人一起去看帝姬。
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