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霜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想要转身走的时候,被白锦锦喊住了。
“你爹……?”白锦锦看着她都上的白花,怜惜问道。
小姑娘霎时就红了眼圈,吸吸鼻子,点头哽咽着道:“已经安葬了。夫人那日借给我银子,馨儿姑娘还推荐了大夫,我打算请大夫救救我爹,可我爹趁我没注意,晚上偷偷用枕头蒙住了口鼻。他说他不想拖累我……”
“我用夫人借的银子葬了我爹,本想去立个女户,可我二叔说那房子是他的,要将我赶出来,或者他让我继续住,往后给我找个人家嫁了。我知道他是图我那一份嫁妆呢!我爹病了好些天,他都没来过,我爹一过世,他就来欺负我这个孤女!”江秋霜努力将眼泪逼回眼眶,“我偏不让他如意!是就算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被他们随便安排!”
“夫人,我欠您五两银子,今日想厚着脸皮求您收留我,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我。”江秋霜不好意思道,“我会做很多活儿的,后厨的事、针线活儿、采草药、修补家具之类的,我都会一些。”
没有说自己会唱曲儿的事,江秋霜打听过,他们家小郎君在学堂念书,夫人应该是不会喜欢唱曲儿这类事的。
白锦锦向来喜爱这类有主见有能力的人,这孩子年纪还小,只要给她帮一把,她便能乘风直上。思考了一会,白锦锦道:“你在我这里吃住都行的,我这边暂时教不了你太多安身立命的本事。我认识吴家医馆的吴大夫,你会采草药可以去医馆试试当药童;还有徐三娘家的成衣铺子,制衣、整理、销售、看店,她那里可能需要人手。这两处地方,是我目前想到的,能让你学到本事还能有所依靠的店子。”
白锦锦本以为小姑娘会选吴家医馆,毕竟这个世界如果成为医者药师,就像某些世界入了编制一般香,且她爹离世,大部分是因为没能及时就医吃药。
但江秋霜说想去徐三娘的门店长见识:“我识字不多,学医制药起步也略晚了些,这一行天才太多,我难以出人头地。”
“我知道徐三娘的,她很厉害,我将来也想像她一样!”江秋霜眼眶还是红的,悲伤还未散去的眼里却像是被播下了希望的种子,点亮了小小的星辰。
原来是徐三娘的超级事业粉。白锦锦在心里笑,这孩子日后跟着徐三娘,应该能闯下一片天。
一旁的金素馨在心中感叹命运齿轮的强大,兜兜转转,江秋霜还是会与徐三娘相遇。
留她住了一宿,白锦锦带江秋霜去找徐三娘,这回儿不是很巧,徐三娘去了县城,得到第二日才能回。
白锦锦便带她回院子里,教她刺绣活儿。
这个小世界的刺绣还不是特别盛行,特别复杂的图案几乎没有,白锦锦描了蝴蝶花草的样式,让江秋霜慢慢上手。小姑娘在这方面是有一些天赋的,不多久便能让针线下的刺绣活灵活现。
金素馨尝试了一会儿,果断放弃。
她的天赋点亮在医药与武艺,这种细活,金素馨扪心自问,真的干不来。倒是娘亲,什么时候会这种手艺的呢?
第二日徐三娘直接来了白锦锦家里,一听江秋霜的情况,又看到了刺绣的活儿,顿时觉得捡到了宝,二话不说连人带物一起打包走了。还给白锦锦留下一袋卖货的银子。不用说,县城的铺子生意也是极好的。
徐三娘给钱总是特别爽快的。
又过了几日,徐三娘又雷厉风行地带着江秋霜来了小院子,开口就是:“我想收霜儿为义女,你觉得如何?”
其实她的意思是想要白锦锦做个见证人,再加上江秋霜自认为还欠着白锦锦的恩情,在心底将人当半个长辈了,也想问一下白锦锦的意思。
徐三娘年轻时候,未婚夫婿意外没了,便有风言风语说她克夫,她自己也属于一心搞事业不谈感情的女子,之后一辈子没嫁人。如今三十几岁接近四十,认识白锦锦后特稀罕金素馨这样懂事乖巧的女儿,刚好白锦锦又给她送来了江秋霜。
几日相处下来,江秋霜实在对她的胃口,聪明伶俐,学东西特别快,而且小姑娘那双崇拜的眼睛看着自己,徐三娘心里总有一种膨胀的保护欲。
“那自然是极好的!”白锦锦对她们俩都很是喜欢,能有母女缘分是真不错。
徐三娘心里头高兴,对江秋霜道:“乖女儿,等我带你去县衙报备以后可就要改口了。”
江秋霜多伶俐一小姑娘呀,徐三娘和白锦锦两位长辈真心实意待她好,她最能感受到,而且她自幼便没有娘,一直羡慕别的孩子哭了有母亲抱,累了有母亲关心,徐三娘待她就像亲生母亲一般。
江秋霜没有犹豫,张了张嘴:“娘——”便叫了出来,随着这一声“娘”,她这段时间所遭受的委屈仿佛全部倾泻出来。
她想要告诉娘,她近期这些日子过得好难,爹爹病逝,叔伯欺负,还要担心被恶霸盯上,她也好想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可以找母亲依赖,哪怕只是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