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彭格列的。
那个所谓的第一恶魔猎人。
单纯外表来看,纲吉觉得这人也该是恶魔。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西装三件套,黑发黑帽黑眼睛,神色的温度绝对是恒温以下。猎人先生的黑眼睛很独特,和一般黑曜石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边角太锋利而那锐利程度又不像人工打磨,仿佛天生如此。很沉的黑,你同他对视时要么被吞噬,要么自己的目光和神经沉进身体内部有点喘不过气。
纲吉很容易去回忆和这双和眼睛简直是极端面的格洛莉亚的眼睛。
那个红色有着荆棘般的生命力,它延展弥散入侵纲吉的视线和世界。
额,可能优秀的恶魔猎人就该是这样?
“Chaos,阿纲,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家庭教师了。”
纲吉叹了口气,把树林里发生的一切完完整整第二次叙述出来给这位还不知道前路渺茫的猎人先生听。
“你的身上没有诅咒,而照你的说法那位恶魔小姐对你做了点手脚——至少目前看起来她好像才是那个解开你束缚的‘人’,让你的力量得以出现。”
诶?
此前的魔法师们可从没给小孩分析过这种东西。纲吉开始怀疑他可能因为恐惧而造成记忆错乱,但他的家庭教师,Reborn,似乎不认为纲吉的话不可信。
“照理说她应该把你放在身边,等着另一个诅咒她的人,这样很方便她处理。居然还会放你回来,给你时间训练,真是个随性的恶魔,不过也挺有趣的。”Reborn靠着椅背拉直身体,垂在身侧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别在腰上的枪。
“……一点都不有趣。可能这就是恶魔专有的风格吧……”
“不,也有人会是那种样子,虽然恐怕没几个人会像她那样。”
“嗯?是你认识的其他恶魔猎人吗?”
纲吉看见Reborn的动作突然停下,他幅度很小地皱起眉,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困惑。
那只是猎人先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但并不是没有根据。
但他却不知道那个根据是什么。
或许他只是突然想起某个被他杀死的恶魔,而他杀死的恶魔已经多到很早开始Reborn就不再去计数。没什么好在意的,不用深想。
“总之,阿纲,我们得立刻开始教学计划了。”
“……所以说,那种可怕的家伙我怎么可能杀得掉。”
“那我就教你怎么样尽力活下去吧,就快悲惨的死掉的小鬼。”
……真没同情心。
纲吉对reborn的样貌评价是这人像恶魔。等到训练开始之后,他发觉这人的性格实在恶劣过头,他根本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沢田纲吉有点赖床的毛病,但现在没有了——自从他的家庭教师在阳光清澈明媚的某个早上坐在窗外的台阶上,潇洒地用手枪打断锁,手肘轻轻撞开窗户,无声无息落进纲吉的房间。他连人带被子把迷迷糊糊的小孩丢在地上,在人勉强清醒后不断把枪的保险栓弹开又合上。
纲吉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一瞬间窜出他的被子卷,后背不幸地撞上墙壁。
小孩大呼疼痛。
他在猎人的威胁下连滚带爬地穿衣洗漱,好不容易来到餐桌前,面对那个依旧太高的椅子只是无奈地先用双手攀住,艰难地爬上去。他当然可以提出建议让彭格列的人给他换个合适的椅子,但纲吉实在很不好意思麻烦这群他不相熟的人,包括家光。
Reborn有点嫌弃地看着他艰难的样子,突然良心发现抬膝推了推小孩的背让他一口气摔到椅子上。
“……额,谢谢。”
“不客气,吃你的早饭吧。”
纲吉不熟练地用刀叉开始切割食物。他瞥见盘子里的西蓝花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把那个绿色蔬菜拨到盘子的边缘,打算找准时机送进脚边的垃圾桶。而那块鸡胸肉对于他而言又有点太多,小孩用叉子戳了又戳,不知道如何下口。
“把西蓝花吃掉,鸡胸肉也是。你太瘦了,阿纲,我可不想因为在训练过程中因为这段你脆弱的手臂或是其中哪条腿而被莫名其妙解雇。”
“可是……”
“或者我们可以用双倍训练作为交换,我可是很公平的。”
“……”
纲吉埋头苦吃,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解决完盘子里的食物,又被家庭教师全程注视着喝完整杯牛奶。
训练是从体能体术方面作为基础,加上少量咒语。
Reborn对于他而言实在太高了。无论他如何躲避总是逃不脱猎人先生投下的阴影,狼狈地摔跤起身再摔跤再起身,有时也许还会飞出去。
家庭教师先生多少有点慈悲,他至少还知道间断地查看小孩有没有伤及骨头或是出现内伤,发现都没有后就会把瘫在地上小孩无情拎起来让他继续单方面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