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殿,桐五更提着宫灯着急忙慌迎了出来:“世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庭州喜气洋洋:“不回来做什么?人家夫妻久别重逢,做儿子的杵在那里碍眼不合适。”
这是在赌气?也行。桐五更琢磨着:“属下这就命人准备热水沐浴。世子惦记了好几日,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昆山殿是庭州的寝殿没错,不过在郭清晏没出征前,一直作为学堂使用。简单布置的寝殿只用来午休小憩。要不是郭鸩守在都军府不回家,庭州才不会赌气搬来昆山殿。如今娘亲回来,养成的习惯反倒不好改了。
沐浴过后,庭州一脸倦容。桐五更点上助眠的梨香:“王爷刚刚送来一锦盒,说是随意买来给世子玩的。”
被阿娘惦记的庭州美滋滋,迫不及待道:“还不赶快呈上来。”
桐五更送上锦盒,里面是两顶男子束发冠,一支玉石为基底镶嵌宝石,一支黄金为拖辅以羊脂白玉。“王爷这是盼着世子行冠礼,像晋昌君那般威震一方。”
庭州着急:“本世子太过年幼,力有不逮。”
桐五更劝:“王爷正值壮年,世子何须着急。天色晚了,明日还要陪王爷用早膳。”
庭州不困:“本世子还要温习功课,桐桐先去休息吧。”世子的性子他最了解,多说无益,缓步退下。
不到半个时辰,放心不下的桐五更前来送茶点。世子血脉特殊,终究是个孩子,拔苗助长,过犹不及。谁知寝殿空无一人,桐五更笑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塌下来有世子的嘴顶着。
“启禀王爷,奴婢想向王爷要两个人。”明仪正陪着郭清晏在凤居后花园吃茶点。
郭清晏听着新鲜:“咱们明仪姑姑可是出了名的会调教人。能让明仪姑姑开口讨要,莫不是哪路神仙下凡?”
明仪谦卑道:“王爷说笑了,不过两个战俘罢了。”
郭清晏一听就明白了:“江华的陪嫁?明仪倒是对江华尽心竭力。”
明仪垂眸:“这些日子总是想起太康公主,不知不觉多做了些,还望王爷恕罪。”
郭清晏好笑:“姑姑忠义之士,何罪之有?不过是两个嘉良夷战俘,明日去刑司提人。”
明仪起身:“谢王爷恩典。”
郭清晏让她起身:“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江华公主出降逻些,伏俟军送嫁至众龙驿,松云赞普的迎亲使早已恭候在此。奴婢瞧着,逻些对婚事很是上心,江华公主也算得偿所愿。”
郭清晏不在意:“江华小心思不少,无伤大雅的小事,无需为难她。出了差错不要紧,敦煌送嫁的公主不能在逻些受欺负。”
“王爷放心,奴婢早已安排妥当。敦煌嫁的是江华公主,逻些娶的更是江华公主。事关王爷布局,谁也不能坏了我敦煌好事。”
郭清晏满意:“明仪办事越发妥当了。”
徽音殿,郭清晏正陪着耿义武欣赏歌舞。秋瓷进贡了一队乐师舞者,带来了一场荡气回肠的乐舞《神凤破阵曲》。取材自会宁伯仁纳嘉里大破六谷军,勇夺会渭五州的光辉战绩。神凤从天而降,会宁伯大军如有神助。看得郭清晏津津有味,满意非常。“秋瓷指挥使真是个妙人,赏他些什么好呢?”
“天降神迹,天佑武威!”耿义武说得动情极了。
郭清晏脸皮再厚,都有些受不住了:“二哥越发局促,让人怪难为情的。”
耿义武继续一本正经:“此舞理应大力推广,以壮我西境民心。”
郭清晏笃定:“二哥变了。”
耿义武承认:“人老了,心气没了,志向更是忘去了天边。只剩下私心,惟愿在意之人平安顺遂。现在想来,若是英宗陛下(李昇)建在,又是何番景象。”
“那郭氏离灭族不远了。”帝王心海底针,永远揣度不明白。
耿义武倦了,说了句:“王爷请便。”拄拐走了。这老头是真倔,能自己走绝不让人抬着。
别看郭清晏长了张擅歌舞的异域脸,实则对这些风雅事一窍不通。时间紧、任务重,只学有用的。就连长安人人都要学的诗画、手谈,她也不过是略懂皮毛。
乐舞让人沉醉,堂堂郡王,皇子伴读,最基础的审美还是有的。浮生半日闲,谁回凤居受罪谁是傻子。
“阿香,王爷,我们姐妹有事相求。”莲大拉着莲二,姐妹两个急匆匆来到郭清晏近前,直接跪下。
郭清晏被吓了一跳,起身搀扶。谁知这二位吃了秤砣心,就是不肯起来。郭清晏也不好强人所难,先问姹地莲:“菩安谋反了?”
姹地莲被气笑了:“我们谋落氏对王爷忠心耿耿,谁有二心菩安砍谁脑袋!”
那就好。郭清晏看向尉迟雪莲:“难不成是雪鹰闯祸了?雪鹰自视过高,又有些拎不清,但心地不坏,最多罚他一年俸禄,无碍。”
尉迟雪莲更气:“我哥好着呢,王爷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