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她基本都不露面。
她总隐约觉得不安。
端午的时候,秦深来找过林桑一次。
他是来道别的,市长很快要升任到中央,因为他能力出众,是个臂膀,所以向中央举荐了他,把他一起带走。
“恭喜,这是难得的机会,多少人一辈子也去不了,你可是平步青云了。”
秦深微微一笑,“现在可说不上这话。”
林桑打量着他,“你看起来有点儿不一样。”
“不一样?”秦深微笑着,“怎么不一样?”
“你看起来很高兴。”
“升官难道不该高兴?”
“你以前可不会为了这种事高兴,也不会这样笑,”他一向是冷的,像冰块一样,只有破案的时候才会笑——连眼底都带着笑意,而不是像政客一样,露出虚浮冷漠的笑。
半年不见,林桑觉得他恍然变了个人。
二月的时候,上面又追查了一次之前的账目,不少人把相当的罪责推到了早就死了的秦城身上,秦深出离愤怒,他这段时间一直追查着父亲的事,没谁比他更清楚父亲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可事久年远,他虽然心里清楚,手里却没有证据,只着急却没有办法。
父亲是错了很多,但他不想要父亲再背负他没做过的污名。
但他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想法。这事很快就定了下来,罪名一条不少地安在秦城头上。
秦深找了所有能找的人,好话坏话都说了个遍,但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这一刻,他才觉得无力和茫然。
父亲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他摇摇欲坠的象牙塔终于坍塌,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开始向他露出真面目,他好像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也没有认识过这些人,一切都陌生而可怖。
林桑听说了这件事,她知道秦深不肯来找她帮忙的原因,于是私下里去找了刘市长,和他说了些话,他才出面疏通,插手了这事,当然,他也借着这事顺手拉下了一批政敌。
结果虽然改变了,但秦深积压在道德底下的痛苦和仇恨已经难以压制,他潜藏在血脉中的疯狂与黑暗才叫嚣着喷薄而出。
“大概是我变了,升官的确比破案重要多了。”
林桑一时无言,笑道,“那就祝你凌云直上了。”
“凌云……”他垂下嘴角,微微笑了笑,“我还有事,要走了。”
“我送你出去。”
“你保重。”秦深看着她,眼底又浮现几丝温情,“有事一定找我。”
“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临出门时,秦深转过身,用力地抱了抱林桑,“别忘记我。”
林桑拍拍他的背,目送他离开。
此后三年,两人竟然没有再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