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打开洗手台下的柜子,取出里面成卷的纸巾,把它们团成结实的团子,又将格子里所有的指甲油和香水都倒在地上,将纸团在上面滚过,她将纸团放到香薰上的火苗上,确认它能迅速燃烧后,又拉出最下面的一个小盆,把所有的沐浴乳和洗发露都倒进里面,最后又在手里攥了一盒开盖的散粉。
虽然她已经极力放轻手脚,但外面的那个女杀手一定已经发现了她这儿的动静。
林桑把门反锁,关掉浴室里的灯,将所有东西捞到手边,然后靠着门右边的角落蹲下。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钥匙声和门锁转动和停滞的声音——门是反锁的,在外面用钥匙是打不开的。紧接着就是踹门声,很快,踹门声变成了消音后的沉闷枪声。
一个个弹孔嵌入对面的墙上,林桑捂着耳朵,有一瞬间希望这只是个噩梦。只可惜她不可能醒过来,倒是很可能长睡不醒。
当这声音终于停歇时,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就是现在!
林桑将手里的盒子朝门口扔去,那盒子立刻被子弹穿透,散粉纷纷扬扬地漂浮在空中,有那么一部分飞进了门口那杀手的眼睛里。
这些反抗的小把戏使得她非常愤怒,借着门口落进来的灯光,她拿起□□向着浴室里走去,她知道林桑就藏在这里,也知道她要杀的这个人是个病号,而且手里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反抗的武器,即使有,她也有自信那些东西快不过她的子弹。
因为进了散粉,眼睛有些涩痛,但她现在没工夫去管那些,而是径直朝着灯光开关处走去。在行动之前,她已经拿到了这病房的平面图,并且将它记熟了。
说真的,这家医院的安保设施简直令人发指,无论是得到内部结构平面图,还是今晚混进来,都废了相当大的代价和功夫。不过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失败,不仅仅是因为一楼里还有她的两个队友,还因为她知道对手很弱。
虽然雇主一再告诫过她,这回的目标很狡猾,但对她来说,在绝对的武力碾压下,再聪明的脑子都是用来练手的苹果——只能等着她的子弹让它们开花。
她哼了几句歌词,然后开口,“这位女士,你最好自己出来,我会一枪让你的脑子开花,让你走的舒服点儿,如果你不配合,等我揪出你来,可就不是那么美妙了,”她慢慢往前走,“那些手段太血腥了,不适合你这样的娇气贵妇人,所以你要不要……啊!贱人!你找死!啊!”
她话音未落,一盆带着香味的粘稠液体兜头泼来,她下意识地闭眼,可眼睛上火辣辣的灼痛让她睁不开眼。她大声咒骂着,疯狂地朝着有声音的地方开枪。
林桑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将点燃的纸团朝着四周扔去。纸团燃烧发出的声音,混淆了女杀手的听觉,让她无法在第一时间里确定林桑的位置。也让林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动作——□□里的子弹总会打没,她总需要补充弹药。
那女人疯狂地开枪,有一枪打到了林桑右胸口,还有一枪打到了她的手臂。她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杀手进来时左右手各一把□□,她在等她子弹打光的时候。
女杀手的子弹确实很快就没有了。即使眼睛现在睁不开,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她利落地卸下弹夹,正要补充弹药时,忽而觉得手腕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她握枪的手有些颤抖,却下意识地捏得更紧——无论什么时候,枪都绝对不能离手。
而林桑的目的也不在此,她用匕首扎穿她的手腕并不是为了夺枪,只是想减小她的攻击力。
女杀手毕竟是训练有素,剧痛之下,她立刻向着前面挥出拳头,同时去按身上的通讯器,想要通知另外两个同伴情况有变,进来支援。
林桑矮身躲过她挥来的拳头,顺手抓过地上的空香水瓶,在柜角上奋力一磕,香水瓶立刻四分五裂。她抓了一把玻璃碎片站起来,在站起来时蓄力一脚踹到女杀手的腹部,然后扑在她身上,把右手里的碎片使劲往她脸上按。碎片割破了她的脸,一部分甚至嵌入了她眼睛里。
女杀手惨叫起来,眼睛上的剧痛让她短时间里失去了攻击能力,况且两只手腕都被扎穿,她的攻击也实在没有之前那种致命的杀伤力。但她也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就要折在这里了,对死亡的不甘使她疯狂挣扎起来,她知道□□是指望不上了,于是抽出腰间别着的短匕,朝着骑在自己身上的人使劲扎去。
她的匕首扎进了林桑的腹部,匕首在身体里搅动起来,林桑不为所动,而是握紧匕首,径直朝她的眼睛和脖颈扎去。
女杀手剧烈抽搐着,握着刀的手渐渐无力,最后缓缓垂下去。
林桑脸色惨白地翻到地上,伤口和失血使得她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她像被搁浅的鱼,剧烈而急促地喘息了许久后,挣扎着坐起来,在女杀手的尸体上摸索,找到了通讯器和子弹。
她去拿自己左胸前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中间有个圆圆的弹孔,一枚子弹嵌在里面。林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