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了,那时候你没回来,我放在你床头了,林小姐别忘了吃,晚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按铃。”
林桑看看时间,十点半。
她躺在床上,伤口隐隐作痛,但懒得吃药。身体和精神都觉得疲惫,却怎么也没有睡意。她想起很久没见面的宋墨城,他像个小孩子,林桑每次见他,都会莫名考虑结婚生子的问题。她会想自己如果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但事实上,她是个独身主义者,而且因为在孤儿院长大,她对养育孩子这件事持悲观态度,始终认为自己无法负责起一个孩子的一生。
她又想起林清韶,从前他对自己也算彬彬有礼,不过她能感到那客气背后的冷淡和蔑视。现在他忽然温和起来,目光里带着些欣赏,有时候还带着些殷勤——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殷勤。
这也许是件好事,也许是件坏事。
胡思乱想一会儿后,林桑终于有了些睡意,她闭上眼,慢慢沉到睡眠中。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心悸惊醒,衣服都被沁出的冷汗黏在身上,她喘息着,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二点四十。
林桑缓缓坐起身,盯着窗外惨白的月光发呆,却越发觉得心神不宁,这莫名的心慌扰得她睡不着,干脆起身,准备去外面走走。
照进病房的月光明亮异常,连灯都不用开。她披了件外套,趿着拖鞋准备出门。
走廊中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和小推车滚动的沙沙声,这声音在病房前停下。
林桑准备推门的手一顿,今天她不打吊瓶,护士不需要推车过来,查房也不是这个时候。下意识地,她轻手轻脚地返回去,将被子拉到枕头处,虚虚地拢着,又搭了件外套上去。她进到厕所里,把手机调到静音,立刻拨通易廉的号码,手机界面闪烁着,漫长的几秒后,显示通话失败。
她打电话的时候,外边的门把手已经被拧开。
林桑祈祷只是自己神经过敏,将正常的护士查夜臆想成了暗夜中的暗杀。然而将门反锁时发出的“咔哒”声,让她浑身都冰凉起来——护士不会锁门。
她屏息着,又按下林清韶的号码,来不及等那边接通,只能将手机装在上衣的口袋里,扣紧扣子,确保它不会掉出去。
因为是私立医院,这里的病房都很大,除了床边有一堆医用仪器,其余一切都和私宅无异。进门处一段长而宽阔的过道,过道尽头右转是客厅,左转是卧室,卧室左边是一间小型放映厅,右边是衣帽间,卫生间有两间,卧室里一间,进门的过道处一间。
林桑躲在过道的卫生间里,心跳不断地攀升,她很少像现在这样害怕,她现在很明白,这个进来的人不是护士,而是应雄找来要她命的杀手。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右胳膊几乎不能用,手上也没有任何武器,也许她能从这个房间逃出去,可是房间外面就一定安全吗?谁知道外面会不会有另一个杀手埋伏着。应雄已经失手过一次,绝不会允许这次也失败,今夜来要她命的绝不止一个。
林清韶从医院回来回家,在客厅见到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是应雄,他专程过来邀请林清韶去聚会。
林清韶不明所以,而且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他想不清是哪里不对。
等他到了聚会的地方,才看到易廉也在。两人目光交汇一下后又错开,应雄笑道,“应某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市长,多处仰仗两位的支持,今天请两位过来,是有一份不成敬意的小礼物。不过咱们先吃饭,老梁,让他们上菜吧。”
易廉点了支烟,在烟雾中觑着应雄,他嗤笑,“礼物?我就不必了,小林总最近春风得意,一举拿下宝嘉的合作案,礼物配他才最合适。”
应雄笑了笑,并不接话。
林清韶道,“清韶是小辈,这次能拿下合作案也是侥幸,我就以茶代酒,感谢易总承让。”
易廉冷哼一声,他直接向着应雄发难,“应市长,易某人这么多年可从没让你为难过吧,可你是真让我为难啊。岚漪河的水质到底有没有问题,你可比谁都清楚吧。”
“哈哈哈,老易,不必动气不必动气,不过一笔单子而已,何必伤了咱们几家多年的情谊呢?”应雄笑道,“而且今天请你们二位来,也正是为了澄清这件事中间的误会。”
“误会?那么请问市长,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