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至嘴的深深伤疤。
赵若楠熟极而流，“那我这就去买条鱼。”
蓝金点了点头，蹬掉马丁靴，往沙发上一躺。长腿舒展。
三四个男生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都不是第一次来，也习惯赵若楠做饭擦地了。
赵若楠蹲下去，将垃圾袋扎紧。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女式短靴。
赵若楠愣了一下，竟然还有个女孩子？蓝金个子太高了，赵若楠刚才没注意到。
赵若楠顺着往上看。
一段笔直纤细的小腿，膝盖又白又小，像一颗白鹅卵石。
女孩一身纯白连衣裙，左手食指勾着生日蛋糕礼品带，另外一只手将头发挽到耳后，露出一张瓜子小脸，垂脑袋看她。
赵若楠赶紧挤出个笑脸：“你好，你好，晚上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妈的。
赵若楠心惊肉跳。
幸亏自己来得早，把公寓收拾了一遍。
不然嫂子看到满地垃圾，一扭头走了。传到她爸耳朵里，那就都是她赵若楠从中作梗，坏了他干儿子的好姻缘。
非崩了她不可！
那几个男生刚连好游戏机，坐在地毯上，握着手柄，咔咔有声。
蓝金舍友眼盯屏幕，“最近天气热，油爆大虾太腻了，白斩□□。记得把葱丝摘了啊，我不吃葱。”
嫂子把赵若楠拉起来，还弯腰拍了拍赵若楠衣服，拍得赵若楠受宠若惊，连连后退说不用不用，我这T恤二十三块二包邮。
嫂子回头对他们说：“能不能尊重尊重家政人员啊？这姑娘这么小，你们一群男的，就看她干活？也好意思！”
蓝金正玩手机，闻言抬了下头，似乎要说话。
另一个抢着说：“哎呀你别管，赵若楠天生勤快，咱们等着吃饭就行了。”
嫂子脸一沉，眯眼盯着那几个男生。
蓝金依旧在玩手机。
其余人依旧在玩游戏机。
嫂子忍了三分钟的怒火突然爆发，一边走一边打开蛋糕盒，对着那个点菜男生的脑袋，用力反扣下去。
男生刚要抬头，就见一个蛋糕迎面砸了下来。
噗嗤一声闷响，男生头脸罩着蛋糕盒，奶油扑簌簌落到卫衣上。
“老娘说话你没听到是吗？给老娘尊重家政人员！”
空气顿时一静。
连蓝金都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
赵若楠不由感慨：下辈子也要这么扬眉吐气一回。
不是。半年前，赵若楠已经扬眉吐气过一回了，所以这辈子再不能扬眉吐气了。
赵若楠提起垃圾袋就往外走。快走出门了，想起来没钱买鸡买虾买蓝公子的晚餐食材···所以忍住一口气，窘笑着折回去跟蓝金要钱。
蓝金歪在沙发上，淡淡问：“这点钱都没有。你这半年是怎么过的？”
“···”
她爹断了她一切经济来源。蓝金又不是不知道。
赵若楠手里还抓着垃圾袋，手心出了汗，塑料滑腻腻的往下掉，她翻手腕，将垃圾袋口在胳膊上缠了两圈。
赵若楠僵在原地，胃疼，又耳鸣。脑子里轰隆轰隆的，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嫂子踹了那男生一脚，过来帮赵若楠解围。
然后蓝金笑着点头，其他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帮忙收拾蛋糕。
赵若楠耳膜还没恢复，听不太清楚。
就看到蓝金似乎兴致最高，一拍大腿站起来，兜帽向后滑落，露出锋锐鲜浓的五官。眉如鹰翅，峰驼鼻直通眉心，睫毛很长，笑起来掩住眼珠。
赵若楠勉强看了一眼，立刻转脸看向旁边墙壁。
赵若楠花了五分钟，等嫂子和其他人笑完。
又花了一分钟，等蓝金也笑完了。
嫂子翻了翻包，从钱包里抽出几百块钱，递过来：“给你，我有现金。”
赵若楠耳鸣又犯了。
赵若楠手里掐着薄薄的几张钞票，看着嫂子嘴巴一动一动。
她心想：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不包含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