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和月夕摆脱了束缚,两人相继跑到沈风吟这边,看着她面色苍白的样子,焦急万分:“小姐,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摔到哪里?”
周围的嘈杂仿佛都被套上了罩子,沈风吟耳边嗡嗡一片,再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满眼都只剩下浑身充满活力的少年。
拂开拉住自己的手,沈风吟眼睛眨也不敢眨,唯恐这日思夜想,足足有五年多没见的故人如泡沫般消散无踪。
怔怔盯着这熟悉的背影,沈风吟踉跄地站了起来,不顾花朝、月夕的阻拦,一步一步踏向他。
“住手,住手,你们都停下!”
沈风吟老鸨不认识,可这尚书家的公子老鸨可认的清楚的很。
只是没想到不学无术名号传遍整个长安的蒋公子,竟有如此武功,虽说他不受伤自己该谢天谢地,只是自家打手也不能受伤不是,不然这医药钱还不得自己来出!
“快停下快停下!别打了,蒋公子,都是误会,误会!”
蒋衡安不知道是不是打急了眼,任老鸨怎么叫喊都不停下,几个打手被他压着打,告饶的样子哪还有刚才的威风,尤其刚才推沈风吟的那个,脸都肿了一圈。
哎呦,这都什么事儿啊!
在心里抹了把泪,老鸨心底到底有些发怵,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见刚才摔地上的女子直愣愣走了过去。
察觉到衣袖轻微的拉扯,蒋衡安猛然一甩,扭过身就看到沈风吟站在自己两步开外,抬起的拳头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仿佛要将对面那人刻进脑海深处,沈风吟的目光几乎是一寸寸在蒋衡安脸上划过,轻轻的却无法松开:“……真的是你。”
“不然是谁?”
快速扫了沈风吟一眼,见她身上没有血迹也无甚不妥,心稍松了些,又瞥见她的目光,蒋衡安侧身对着她,冷哼一声。
“见到我就这么让你震惊?”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蒋夫人的葬礼上,满堂白布满室寂静,蒋衡安跪在灵柩前整整七天,沈风吟便躲在角落里整整七天。
许久未见,蒋衡安似乎高大很多,但是也瘦了很多,脸上总是不吝啬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整个人仿佛都随着家人离世而空了。
那时的沈风吟躲在暗处,哪里想得到这竟是最后的永别。
眼眶一热,沈风吟缓缓抬手,轻轻触到了他的脸侧。
乌黑的剑眉,没有了活着时紧皱的沟壑;微微带着嗔怒的星目,不再是活着时的暗沉冰冷;因为震惊而微启的红唇,不会时时刻刻严肃的抿起;还有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尚且还带着一丝稚嫩。
真好啊,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蒋衡安使劲瞪着沈风吟,警告她收回自己的手,只是一番威胁毫无作用,终于忍不住抬手挥开了她。
“你干什么!”
胡乱抹了把脸侧,蒋衡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大庭广众之下的,摸他脸作甚?痒死了。
“……”
眼前逐渐模糊,顾不上被挥开的手,沈风吟睁大眼睛去看光影中的那人,压抑着喉间的哽咽:“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对不对?”
不然怎么会连出征前的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她,连告别的话都是让别人代为转告。
从前的点点滴滴一瞬间涌来,沈风吟心内绞痛,想去抓蒋衡安,又怕他不愿,只得双手握于胸前,头微垂着,泪水仿佛决堤,再也压制不住声音的哽咽。
“蒋衡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事,我不该任性的,都是我的错!”
沈风吟…哭了?
蒋衡安愣住了。
难道…那天他说话太重了?竟让她惦记成这副样子?
思及此,蒋衡安连忙回想一番。
那时蒋衡安刚解了禁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蒋大人拎着好好教育了一番,无外乎是多干些正事,不要摸鸡逗狗、遛街串巷、无所事事、惹祸生端,多向他哥蒋衡玉看齐。
蒋衡安一一应和,敷衍点头,等蒋大人说尽兴了,直接遛出了府。
见到沈风吟时她正看着手里的书发呆,出声唤她才发现屋内多了个人。
两人随口聊了起来,具体聊的什么蒋衡安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沈风吟满嘴都是蒋衡玉蒋衡玉,又是问蒋衡玉最近在做什么,又是感叹他读书行诗实乃长安一绝…
蒋衡玉蒋衡玉的,惹得他脑子里都是蒋衡玉在转!
都不知道问问他禁足时可曾吃好睡好?亏得他们两个总是一起玩耍,蒋衡安还经常给她背锅,没想到到头来还比不过偶尔出现的蒋衡玉。
小白眼儿狼。
懒得理她,蒋衡安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扫了眼桌上的书,认出来是蒋衡玉送给她的。
哼。
那边沈风吟还在自说自话,蒋衡安摸着桌上的点心吃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