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走了,侍锦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说是老房子,里面设施十分现代,两扇巨大的玻璃窗下,是一套深棕色的可升降桌椅,侍锦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从分量来看,是好东西。房间另一边是直通屋顶的整面书柜,旁边放了一只毛茸茸的墨绿色单人沙发和一个边几,一看就是李念菘平常摸鱼看书的地方。
宽大的书桌上,34寸显示屏、外接键盘、人体工程学鼠标一应俱全,旁边还整齐地码着一溜Moleskine笔记本,煞有介事地贴着标签:灵感库、大纲、摘抄、短篇、中篇、长篇、草稿。
侍锦偷偷瞄了一眼侧面,都除了“摘抄”这一本以外,每本都干净得可以,一看就没怎么被翻动过。
……果然是差生文具多。
她又看了一眼电脑,屏保上是幽深的海底世界,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没打开电脑,而是翻开了一本标注着“草稿”的笔记本,从桌上的笔筒里抽了一只钢笔,翻到笔记本最后几页,开始奋笔疾书。
“是第十次了,她绝望地看着玻璃窗外的夜空,城市的夜景闪着耀眼的光,可现在这却像个巨大的牢笼……”
不知疲倦地写了一个半小时,这就完成了一个被困在无尽时间循环里的悬疑故事,侍锦满意地摸了摸本子,这几百个噩梦果然不是盖的,这也算是新颖的创作方式了,没有白白浪费总是半夜异常活跃的大脑。
说好了去保卫食物的人呢?
侍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部,准备拉伸一下就出去觅食,顺便要一下自己剩下的劳务所得。
左手绕过头顶放在右肩上,右手再掰住左边的手肘,向□□斜……唔……好像还能再倾斜一点……舒服……
“侍锦同学不好了!”大喊大叫着冲进房间的李念菘就见到了这副怪异的场面,一下就呆在原地,一双丹凤眼里写满了迷茫。他身后站着的林潜镇定一些,只是嘴角好像有些抽搐。
侍锦冷淡高手的面具瞬间碎了,她僵硬地收回自己的双手,转回直立位置,“什么事儿啊?还好我已经写完了,要不多少灵感都被你喊跑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潜哥来给我讲,他向家主报告了咱们今天遇上的事情之后,长老会知道了,去事发地点测算过出来了可疑的裂缝,现在喊我们去商量解法……”
“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不好的?”
“不不不,你不理解长老会……”李念菘为难地说,看了一眼林潜,虽然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事儿如果不说出去,可能没这些麻烦,“当解决不了麻烦的时候,一般他们选择解决带来麻烦的人。”
“哈?”
“一般来说能量泄露都和具体的人关系很大……要不就是修炼歪了,要不就是身上有什么问题,特别吸引这些怨念,”李念菘仍心有余悸,“很久以前我有个师叔,也是走到哪都容易出事儿,最后有一天,他忽然就消失了……事情是平静了,可是他再也没回来过。”
他面色焦急,边来回踱步,边对侍锦交代,“一会儿到地方了,你尽量少说话,就说你不清楚,有什么事儿让他们冲着我来。”
“嗯,小锦你听他的就行,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口锅太显眼了,丢了总得有个说法,没想到最后捅长老会去了。”林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我好歹也混了这么些年,我也跟着去,不能让他们把你们怎么样。”
侍锦一听,自己说不定还真跟这个能量泄露有点关系。毕竟原本定期吸收这么多怨念,说不定因为最近有点玩忽职守,它们就找来了……
这个长老会不知是敌是友,还是低调为妙。
“那好吧,”侍锦乖乖点了头,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不过去之前,是不是先处理一下我们的交易?”
李念菘眼睛一亮,“这么快!不愧是忧伤麻花的金牌写手。”眼神聚焦后又悲愤地大吼,“怎么是这本!你……前面你没看吧!”
假装没有见过小学生周记式提纲的侍锦:“没有呀,我就看这个本子比较空,用了最后几页。”说着作势要翻开前面,被李念菘劈手夺走。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赶紧供奉吧。”这人又恢复了京城小地主的沉稳,夹着笔记本就要开始动作。
“就在这?”侍锦迷糊了。
“还能是哪?”李念菘露出了理解麻瓜的表情,宽容地微笑。“看好了。”
只见他掏出此前打开机关的钢笔,在空中画起了图案,“进业曰登,再登曰平……三登曰太平。”依稀能感觉出是一个容器在一个动物上,好像是……狗?
侍锦乐了,“你们这一宗,还真是书画双绝啊。”
李念菘终于完成了图案,完全没听出来她的讽刺,得意道:“那是,这就是‘太平有象’。据说我们的先祖特意选定的。有我们定乾坤、守正道,总能河清海晏、民康物阜。”
侍锦闻言无语凝噎,这可怜的大象,在这个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