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玻璃,轻轻柔洒落在整个房间。
薄被下的人,揉了揉眼睛。
看着陌生房间的装潢、屋外发着光的树,昨日发生的一切好像梦一样,恍惚。
视线里的清晰轮廓逐渐变成交叠的五彩光斑。眼睛酸涩,眼泪夺眶。司容这才回过神来。
下一秒,她便裹着毯子走到书房。
书房一切如旧,空荡荡的跟她的心一样。
时间最会捉弄人,越是企盼“快点”,它倒是无限把自己拉长,乃至停滞。
昨天好不若易挨到晚上,等来的却是一通电话,还是明哲代为转达的:司容小姐,今晚老板有事,让我告诉您他不回家了。有什么需要您直接找我。
关上书房的门,楼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司容心里一惊,小跑着下楼。
刚从玄关走出的人,听到动静,朝楼梯望去,浅浅一笑:“怎么,不记得我了?”
说话的人,扎着丸子头,着一身白色休闲服,脚踩粉色毛绒拖鞋,手里拎着的是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没想起是谁,但司容还是急忙跑下楼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有的装着食物,有的装着衣服。
她没有推脱。将装着食物的袋子递给司容后,自然而然地走到吧台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东西放冰箱就行。”
她的眼睛有一下没一下朝司容的方向瞟去。
司容背对着她。手上忙着,脑袋里努力回忆着——她是谁?
“身材不错。”
声音不大,却在空荡的屋子里异常清晰。
“啊?”
司容回头,正对上她投过来扫视自己的目光。
藕粉色的睡裙确实将身体曲线勾勒地十分婀娜。
“我,昨天衣服洗了,没找到合适的,就穿了这件。”司容下意识解释。
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个早晨突然闯入的人是谁。但她知道的是,这个人打开了这栋房子的大门。
“所以呢?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
轻叹:“好茶——”
杯壁上的水珠跟随重力,留下长长的尾迹,又融进去那半杯透明的水中,再无踪迹。
“我……”
“你什么?”她换了一种靠在吧台的姿势。
话是问句,司容却像是被她“捉jian”一般慌了神,一时语塞。她只好拿起身旁袋子里的水果,转过身,装作很忙的往冰箱塞水果,再装作不经意地换话题:“所以,我们见过吗?”
“你真不记得了?”
“我……”
“……无所谓了。我记得你就行了。游乐场,地下车库,甘燃的小……跟班?”
她这么一提,司容哪能想不起她是谁。那个穿着红色抹胸长裙的、小叶嘴里叫的——言姐姐。
如若不是她的提醒,司容是真的认不出来。
今天装扮温婉如水的她,跟那晚娇艳如火的她,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我,记得你——言小姐。”
“哦~幸好记得,不然我还以为我这么没存在感呢。”
“你穿衣风格变化挺大的,一时没有认出来。”
“你们认识多久了?”
司容自然懂得她说的“你们”的意思:“小叶……这个假期需要家教,所以我们就偶然认识了。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在这里暂住几天。”
说起昨天,她也十分好奇发生的事情。昨晚,甘燃一通电话打过来:“那个房间里面的东西你应该有印象。你觉得还有什么缺的,今晚补齐,明天送过去。”
——竟然还是偶然认识?
上次车库的事之后,甘燃再也没有联系她,她自然也不想近段时间见他。这次破天荒的半夜打电话过来,没想到是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
他为了偶然认识的人差遣她,还让这个人住在那间自己都不曾被允许住的房间。
平日里,她,言如是,哪能受这种气。可电话那头偏偏是甘燃,她又怎么会拒绝?
来这里之前,她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甘燃会对一个突如其来的人这么好。回想起刚刚抬头看司容的那一眼,她心中好似有了答案。
电话最后,他还十分强调:“直接进,东西放下就走。”
早上怨气十足的她,倒是想放下东西就离开。是司容她自己下楼,碰了个正着。这也不能怪她阴阳怪气。谁让司容自己往枪口上撞。
她不信司容听不出自己话里的夹枪带棒。司容却一直都是怯怯地,软软地,糯糯地回应,以至于自己的火气像是碰到了真空,疲软无力。反过来审视自己刚刚的言行,多了一番尖酸刻薄的意味。
言如是讨厌这样的人,更无法接受自己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