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方协商之后,出发日期定在了一周之后。
周一蔺董办了出院手续,蔺暖阳不放心在家里陪了他两天,见他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稍稍放了心。周三是薛教授固定出诊的日子,晚上,蔺暖阳早早吃完饭就在客厅里等着,八点,薛教授和陶云澈准时出现。施完针,蔺暖阳将陶云澈叫到了自己房间。
在这栋小楼,蔺暖阳拥有一个相对来说很大的私人空间,室内面积有六十多平米,比陶云澈租的整套房子还要大,是卧室兼书房。装潢与公寓有点像,都是以黑白色为基调,墙是白色的,没有任何的装饰,所有的家具也都是深灰色的,地毯、窗帘还有床上用品是清一色的白色,乍一看不太像一个年轻女人的闺房。东边卧室区摆放着一张床和一个超大的衣橱,西边书房区有一个占了整面墙的书架,里面的书按照作者、大小、颜色、甚至是出版社摆放得整整齐齐,乍一看就像布景,南侧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手工制作的宽大书桌和两个放杂物的五斗柜。北面是卫生间,里面依旧是清一色的白色。
“我这次出去学习时间有些长,对我爸有些不放心。”
陶云澈对蔺暖阳整面墙的书架非常感兴趣,一排排地看过去看得非常仔细。接过她递过来的饮料,他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书架:“蔺董是胃窦癌二期,胃窦的位置……”说着他四下看看,在书桌上取了一张纸,几笔画了一个胃的简图,指着一个部位说,“胃窦在这个位置,手术切除的是这些,大约占胃的2/3左右,术后检查结果显示并未转移。转到我们医院后,最初的治疗以提高免疫力为主,之后慢慢加入补气养血、扶正祛邪的药物,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效果还是不错的,我们医院类似的患者有很多活十年以上,只要配合治疗,蔺董的身体肯定会越来越好。”
蔺暖阳虽然对术语医学专业听得一知半解,但大体还是懂的,心里忍不住感叹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医生都像陶云澈这样细心、有耐心就好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他来到衣橱前,打开最里面的侧门,取出了一条厚厚的盖毯,在床上展开了对陶云澈说:“这次去你家乡那边,我想去看望一下姥姥,送她这个怎么样?听杨爷爷说,你们哪里气候比较潮湿,姥姥膝盖不太好,我觉得这个毯子她应该能用得着。”
陶云澈的看着蔺暖阳的表情有些奇怪,摸一下毯子的面料,突然问:“这不会就是那条传说中一万多块钱一条的毯子吧?”
蔺暖阳挑了挑眉毛:“沈落蕊说的?”见陶云澈点头,她又问,“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你有好几条披肩,每一条都好几万。”
蔺暖阳翻了个白眼:“她对你说这个做什么?”
陶云澈低下头,摩挲着毯子:“想让我知难而退。”
“那你退吗?”蔺暖阳轻轻蹭一下陶云澈的手臂,眨眨眼,露出了讨好的神色。
陶云澈抬头看蔺暖阳,嘴角是浅浅的笑:“你上次问我你是不是挺渣,我现在回答你。”
“肯定没好话!”
“嗯,我觉得你是渣。从不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还总时不时地撩我;明明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还借着朋友的借口离我越来越近。不抛弃也不放弃,你说你这不是渣是什么?”
蔺暖阳撇撇嘴:“我渣,但我渣得肆无忌惮理直气壮,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料定了我不会知难而退。”
“真聪明!不过,我其实挺好奇的,你喜欢我哪?”
陶云澈沉默片刻,将毯子叠了起来,仔细地装进包装袋里,说:“喜欢你深陷沼泽却不急不躁,喜欢你身处黑暗却总想着带给别人光,喜欢你勇敢无畏,还喜欢你善良可爱。”
蔺暖阳心里一阵感动,故意夸张地回应着:“哇,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多优点。”
陶云澈笑笑,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眼睛里便有了温柔的东西仿佛要溢出:“有人说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其实我更相信或许我们真的有前世的缘分。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情形,你从门外走来,雪落在你的身上,身后是中式大门,门上有坠着流苏的灯笼,那种感觉特别像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而我,站在路边,仿佛就等那一刻。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惊艳吧!”
蔺暖阳对那一次的邂逅完全没有印象,后来回忆了几次也没能记起,陶云澈给她留下印象就是妈妈的葬礼,他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站在雨雾中,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云澈。”蔺暖阳走近陶云澈身边,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怕再渣一点。你可不可以等等我,别找女朋友,别结婚,别和任何女人走得太近。如果有一天,我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那我们就在一起吧!假如,你等不下去了,也请一定告诉我。”
陶云澈摒住了呼吸,提着气,好半天才回了一个字:“好。”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临行前夜。白天,蔺暖阳特意与大忙人陶云澈插空吃了顿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