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渊虽然限制了她们的活动范围,但是并没有限制她们其他的一切吃穿用度,也没有阻止乔景珍给皇甫岁湫请夫子教书。
乔景珍还让皇甫渊派来保护她们的近卫兵教导皇甫岁湫习武。皇甫渊也没有阻止乔景珍给家里人寄信,只是警告她要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乔景珍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自由,但也还能过,所以她一直没有和皇甫渊要求过什么,只求皇甫岁湫可以平安长大。或许她自己可以任性,但是不能不顾女儿的死活。
这种看似相安无事的平淡生活到了三皇子皇甫子越的出生,一切都变了。
连续三个皇子的出生让宁锦澜有些不高兴,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连生三个都是儿子,特别是生皇甫子越的时候,宁锦澜伤到了身子,所以便暂时不打算要孩子了。
也是这个时候,老皇帝提早退位,皇甫渊即将登基为帝,而宁锦澜就是他唯一的皇后。
以前乔景珍想过,待皇甫渊登上了至尊之位以后,能不能接她和岁湫入宫,为她们母女俩正名。但是她还是低估了宁锦澜在皇甫渊心中的地位,皇甫渊登基后,直接放话,后宫仅宁锦澜一人。
长盛万年来向来是立长不立贤,且不论性别。长子就是皇太子,长女就是皇太女。
也就是说皇甫岁湫的存在,威胁到了皇甫天照的皇位继承权,也正是因此,丞相夫人才一直心心念念要除掉皇甫岁湫。
但是这八九年来皇甫渊将乔景珍保护的很好,丞相夫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百密一疏,终究是被丞相夫人找到了机会。
那年皇甫岁湫才十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轮女干而死。
皇甫岁湫不知道那群人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那天的天很蓝,乔景珍正在教皇甫岁湫写字。忽地听到外头有兵刃相接的声音,乔景珍察觉到不对,让皇甫岁湫藏进了柜子里,独自一人去院子里查看,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皇甫岁湫躲在柜子里,透过那细小的缝隙看着外面。
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红色,院子中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的尸体,而她的母亲,被一群黑衣人压在身下。
他们动作粗暴,用黝黑粗糙的大手□□着她母亲娇嫩的皮肤。那群恶徒笑着,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肮脏词汇。
她听到她的母亲凄惨的声音,但是她被死死地扣在了地上,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她想要叫喊,都被人捂住了嘴巴。
害怕,绝望,无助,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当时她就发誓,若是让她活了下来,定要替她母亲报仇。
在那些人走后,皇甫岁湫本想出去看看母亲的情况,但是外面突然又传来动静,又有一群人来了。皇甫岁湫顾不上其他,带了一些柜子里的金银首饰就从柜子里出来朝后院跑去。
后院的灌木丛后面,有她挖的一个小洞。皇甫岁湫从这里逃了出去,从此改姓为乔,唤做乔岁湫。
而后得知此事的皇甫渊不顾宁锦澜的劝阻,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丞相夫人,将其发配边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皇帝和皇后都在冷战。
支持乔岁湫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就是那一天的场景。
而今,她也要替她母亲揭穿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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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的人听完乔岁湫的故事以后都各有心思。
大多数人都惋惜于乔景珍的逝去。
万万没想到,最先开口了,是宁锦澜。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她之后,臣妾就悄悄派人去云越打听了,那时候,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皇后,你……”皇甫渊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千藏万藏,没想到宁锦澜一开始就知道。
“甚至她被追杀那一次,是臣妾给皇上报的信。”宁锦澜平静地看着皇甫渊,缓缓说道,“臣妾其实很早就知道了,但是臣妾很自私,不愿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所以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模样。对于她的死,我感到很抱歉。”
乔岁湫摇了摇头,厉声说道:“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若是当年他没有和我母亲成亲,就根本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情!他才是悲剧的缔造者,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朕会好好补偿你的……”皇甫渊悲痛地看着乔岁湫,通过她,他也想起了乔景珍死去的那一天。